他们来了 (3-1)

\[正文内容\]

霉斑的眼睛在阳光下慢慢缩成针尖大小，我却觉得后颈发凉。贝贝的绒毛贴着我的手腕蹭过，那点银光的灼伤突然刺痛起来。

"他们醒了。"它说这话时，声音轻得像飘在茶水上的泡沫。但我看见它补丁边缘泛起一圈幽蓝的光晕，像是被揉皱的锡箔纸。

房东正扶着门框踉跄站起，纹身男的手指已经能抓握空气。另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摸着嘴角的泡沫，眼神开始聚焦。阳光透过窗帘照在他脸上，我注意到他的瞳孔里有蓝色血管在爬行。

手机又震动了。进度条还是深蓝色，但多了一行小字："清除进度0%，关联残留增强"。我盯着这行字，直到贝贝用爪子轻轻盖住屏幕。

"别看了。"它说，"他们记不住什么。"\

"可是——"\

"去洗个脸。"它打断我，"你眼圈都青了。"

我转身走向浴室，镜子里的脸确实惨白得很。锁骨上的胎记红得发烫，像是有人把烧红的铁片贴在我皮肤上。手指刚碰到那里，就听见客厅传来玻璃碎裂声。

冲出去时，房东正跪在地上捡拾什么。他面前的地板上散落着几片镜面碎片，每一片都在反光中映出不同的场景：医院走廊、暴雨中的天台、还有……我童年老房子的院子。

"房租……"他抬头看我，喉结上下滚动，"好像有什么关于房租的事……"\

贝贝忽然跳到他肩上。它的爪子按在房东太阳穴上，那些镜面碎片瞬间化作黑雾消散。

"现在该交暖气费了。"贝贝的声音格外清晰。\

房东怔了怔，喃喃重复："暖气费……对，该交暖气费了。"他摇摇晃晃站起来，往门口走时还回头看了我一眼。那个眼神让我想起小时候弄丢了存钱罐那天，母亲看我的样子——既心疼又失望。

等三人组都离开后，我蹲下来检查那些黑雾残留。指尖刚触到地面，就被贝贝咬住手腕。

"别碰。"它松开口，"这是记忆残渣。"\

"他们刚才看到了什么？"\

"不该看的东西。"贝贝跳回窗台，绒毛在阳光下泛起金边。但我清楚地看见它体内银光流动的速度加快了，像是要冲破什么束缚。

手机突然响起陌生来电。我犹豫片刻接起，对方是个带着笑意的男人："苏小姐？我是星创品牌的策划顾问林先生。听说您和贝贝的故事，我们想邀请您合作打造专属IP。"

贝贝的耳朵竖了起来。它盯着我锁骨的位置，那里的胎记突然渗出一滴血珠。

"地址是……"我听到对方报出的咖啡厅位置，正是昨天系统提示人际关系清理任务时显示的坐标。\

"您今天方便吗？下午三点？"\

"好。"

挂断电话后，贝贝用爪子划过我的手机屏幕。"别去。"\

"为什么？"\

"那里有东西在等你。"它右眼闪过一丝蓝光，"不是人，是你认得的老朋友。"

我正在翻找合适的衣服，忽然听见霉斑墙那边传来啜泣声。声音很轻，像是有人把湿棉花塞进了喉咙。转身时，发现那块霉斑的眼睛正在渗出淡黄色液体。

"那是眼泪。"贝贝说，"它也在害怕。"\

"怕什么？"\

"怕你去找它。"

商业街在午后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我路过一家奶茶店时，橱窗倒影里闪过一个身影。那人戴着棒球帽，袖口露出半截机械手臂。当我猛地回头时，街道上只有举着气球的小孩跑过。

咖啡厅比我想象的要安静。林先生坐在靠窗位置朝我挥手，他西装革履的样子和这个连锁品牌格格不入。更奇怪的是他面前的咖啡杯，杯沿印着荧光花纹，在日光下居然隐隐发光。

"您的拿铁。"服务生放下杯子时，我注意到她手腕上有和房东相似的蓝色血管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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