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了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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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原地，手指还保持着抓握的姿势，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种疼痛让我确认自己还活着，或者说，至少还没消失。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电子烧焦的焦糊味混着霉斑散发出的腥气，像是有人把老式电视机和腐烂的蘑菇一起扔进了烤箱。贝贝趴在我肩膀上，绒毛微微发颤。它的爪子刚才还搭在我脖子上，现在却软绵绵地垂着。

"你真的没事吗？"我伸手想把它抱下来。指尖刚触到它温热的身体，就被一道细弱的声音制止："别碰那些残渣。"

我这才发现地上散落的数据线正在渗出蓝色的粘液。那些液体滴在地板上，立刻腐蚀出一个个小洞，冒出缕缕白烟。纹身男的手臂还保持着扭曲的角度，但皮肤下的蓝光已经暗淡下去，只剩下几处还在忽明忽暗。

"这是......"我的喉咙发紧。房东三人组开始蠕动，像被抽干了水分的鱼。纹身男撑起身子时，我看到他的瞳孔恢复了正常颜色，但眼白里残留着蛛网般的蓝色纹路。

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亮起新提示："主线者拒绝认证，新剧情开启"。红色字体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进度条。这次没有数字，只有一个不断扩张的圆圈，在纯白背景上缓缓旋转。

贝贝忽然从我肩上跳下。它的动作比平时慢了许多，落地时甚至踉跄了一下。"让我歇会儿。"它低声说，补丁上的符文闪了闪，最后彻底熄灭。那只完好无损的眼睛望向我，里面映出我苍白的脸。

我蹲下来检查掌心的灼伤。那道痕迹呈暗红色，边缘泛着诡异的银光。锁骨上的胎记还在发烫，温度随着心跳起伏，一下一下敲打着我的骨头。

"他们会不会..."我瞥了眼正在挣扎起身的三人组，声音卡在喉咙里。纹身男发出一声呻吟，摸着骨折的手臂却毫无痛感。另一个男人吐掉嘴里的泡沫，茫然地看着满地狼藉。

贝贝用爪子拨弄着地上的数据线残骸。它的右眼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但很快又恢复正常。"系统重启需要时间。"它说，"现在的他们就像断电的机器，要等记忆缓冲完成才能运转。"

我看着房东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扶着墙往门口走，嘴里嘟囔着什么。经过我身边时，他看了我一眼，眼神空洞得吓人。

"你住这儿？"他问。声音沙哑，像是很久没说过话。

我愣住了。贝贝的绒毛突然竖起，补丁上的符文微微泛起光晕。

"房租......"房东皱眉，"好像有什么关于房租的事......"他揉了揉太阳穴，转身跌跌撞撞地下楼去了。

"记忆缓冲开始了。"贝贝轻声说，"他们会忘记刚才发生的一切，但身体会记得。"它用爪子指着纹身男的手臂，"就像那样，本能地知道哪里受过伤，却想不起怎么受伤的。"

我盯着手机屏幕。进度条依然在转，但速度明显加快。贝贝的呼吸变得平稳，仿佛刚才的惊心动魄从未发生过。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灰尘在光柱中缓缓飘浮。

"所以这就是结局了？"我问。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锁骨上的印记。

贝贝没有回答。它的瞳孔闪过一丝蓝光，随即又恢复成温暖的琥珀色。"也许吧。"它说，"但你知道的，系统从来不会真正停止运转。"

我正要追问，手机突然震动。进度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行字："人际关系清理任务加载中"。紧接着，新的提示弹出来："目标：房东。状态：异常存活体。建议处理方式：消除关联或强制转化。"

"这又是什么意思？"我盯着屏幕，感觉后背泛起一阵寒意。

贝贝假装没听见。它跳到窗台上，望着楼下逐渐远去的三人组。阳光照在它身上，绒毛泛起金色的光晕。但在某个角度，我能隐约看到它体内有银光流动，像是被封印的河流。

楼下传来汽车鸣笛声。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平常，仿佛刚才的恐怖只是一场噩梦。但我锁骨上的胎记依然滚烫，手掌的灼伤痕迹正在渗出微弱的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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