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的初秋带着桂花的甜香,却吹不散盘口账房里的低气压。吴邪坐在紫檀木桌后,指尖捻着一张泛黄的账页,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桌前站着的账房先生头垂得快抵到胸口,后背的冷汗把长衫洇出深色的印子。
“李叔,”吴邪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这页‘采买费’,你再给我念念。”
李叔喉结滚了滚,声音发颤:“是……是这个月采买的药材、工具,还有……还有给弟兄们的月钱,总共三千七百二十块。”
“三千七百二十块。”吴邪重复了一遍,忽然笑了,把账页往桌上一拍,纸张翻动的脆响在安静的屋里格外刺耳,“那你告诉我,为什么隔壁药铺的王老板说,这个月咱们盘口只在他那拿了五百块的药材?剩下的三千多,买的是金子还是银子?”
李叔的脸“唰”地白了,膝盖一软差点跪下:“小佛爷饶命!是我记错了,是我老眼昏花……”
“记错了?”吴邪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底早已没了当年的青涩,只剩下常年掌事的冷厉,“上个月的‘修缮费’多报了两千,上上个月的‘打点费’凭空多出一千五,这也是记错了?”他从怀里掏出另一本小册子,那是自己让人暗中核对的流水,“李叔,你在我吴家盘口做了十五年,我一直敬你是老人,可你拿着我的信任当幌子,把手伸进账本里,是不是太贪心了?”
账房外传来轻微的骚动,守在门口的伙计挺直了腰板,把想探头的人都拦在了外面。吴邪没回头,指尖敲了敲桌面:“说吧,钱去哪了?是自己贪了,还是有人指使?”
李叔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吴邪从抽屉里拿出一枚黄铜令牌,往桌上一放,令牌上“吴”字的纹路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坦白,我让你带着家底走人;要是不说……”他顿了顿,声音冷得像冰,“杭州的水,埋个人不算难。”
这句话彻底击溃了李叔的心理防线,他“噗通”一声跪下,涕泪横流:“是我鬼迷心窍!是我自己贪的!最近家里赌债缠身,我一时糊涂……小佛爷,求您看在我伺候了吴家这么多年的份上,饶我这一次!”
吴邪看着他狼狈的样子,眼神没什么波动。这些年在道上摸爬滚打,他见多了这种被欲望吞噬的人。“账上亏空的钱,三天之内补上。”他拿起那本假账,随手扔进旁边的炭盆里,火苗舔舐着纸张,很快将那些虚假的数字烧成灰烬,“明天开始,你不用再来了。”
李叔连滚带爬地出去后,吴邪重新坐回桌前,揉了揉眉心。门外的伙计进来禀报:“佛爷,要不要让人跟着他?”
“不用。”吴邪摇头,拿起真正的流水账开始核对,“断了他在道上的路子,比派人盯着有用。”他顿了顿,笔尖在纸上划过,“通知下去,所有盘口的账目不日全面清查,谁敢再耍花样,就别怪我吴邪不念旧情。”
夕阳透过窗棂照进来,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桌上的账册摊开着,每一笔数字都清晰分明,就像他如今的行事风格——温柔早已藏在骨子里,外露的只剩护着自己人的强硬。桂花香气从窗外飘进来,混着账房里淡淡的墨香,成了杭州盘口最安稳的背景音,只是谁都清楚,这安稳之下,藏着不容触碰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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