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垂手站着,刻意让宫灯的光落在侧脸,那被脂粉勾勒出的柔和轮廓在光影里若隐若现,既不张扬,又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有位年纪稍轻的宗室子弟,目光在他脸上停了许久,竟忘了端杯。
“那便是苏砚?”新帝忽然开口,语气带着几分随意,“看着倒比文书里写的更顺眼些。”
周显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眉头微蹙——不知为何,今夜的苏砚,似乎比白日里多了些说不出的韵味,那双眼在灯影里亮得惊人,像藏着星子。
“陛下谬赞了。”萧然适时上前躬身,声音比白日里低了些,带着点夜露般的清润,“臣不过是尽己所能,不敢当‘顺眼’二字。”他抬头时,恰好有风吹过,拂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那双格外惹眼的眸子。
新帝看着他,忽然笑了:“听说你不仅懂漕运,还会些诗词?”
“略通皮毛。”萧然应道。
“那便以这满池荷叶为题,作首诗来听听。”新帝显然来了兴致。
萧然略一沉吟,缓缓开口:“绿盖千层映碧流,暗香浮动月黄昏。莫言水冷无鱼戏,自有蜻蜓立上头。”
诗句不算惊艳,却意境清幽,恰好合了眼前的景。几位宗室纷纷叫好,新帝更是满意:“好一个‘自有蜻蜓立上头’,有风骨。”他看向萧然的目光愈发柔和,“你这相貌,倒像极了江南水墨画里走出来的人。”
这话里的欣赏,几乎毫不掩饰。周显的脸色沉了沉,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见萧然忽然屈膝跪下,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陛下谬赞,臣愧不敢当。臣深知自己出身微末,能得陛下垂青,已是天恩,断不敢以容貌自矜。”
这一跪,既表了忠心,又堵住了旁人可能的非议,连周显都挑不出错处。新帝见他如此识趣,愈发觉得这青年不仅有才,还懂进退,便笑着摆手:“起来吧,朕不过随口一说。”
宴席过半,新帝起身去更衣,萧然以“伺候笔墨”为由跟了上去。穿过抄手游廊时,新帝忽然停下脚步,声音压得很低:“周显在账上动手脚的事,你查到了?”
萧然心中一动,果然,新帝什么都知道。他躬身道:“臣查到些蛛丝马迹,正想禀明陛下。江南漕运的芦苇款,被他的人截了三成,假托‘灾民损耗’的名义入了私库。”
“朕就知道他不老实。”新帝的声音里带着冷意,“只是他党羽众多,朕暂时动不了他。”他看了萧然一眼,目光在他脸上停了停,“你这张脸,倒是能派上用场。”
萧然何等聪明,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臣愿为陛下分忧。”
“好。”新帝拍了拍他的肩,“明日起,你不必去吏部了,到朕身边当侍读,随侍左右。”
这便是要将他当成心腹培养了。萧然心中微喜,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恭谨模样:“臣谢陛下信任。”
回到宴席时,他悄悄用指尖沾了点清水,抹去了眼尾的香膏,那抹妖冶的艳色褪去,又变回了那个温润顺眼的苏砚。周显看他的目光虽仍有防备,却少了几分警惕——在他看来,一个被皇帝当作“顺眼玩意儿”留在身边的侍读,掀不起什么风浪。
宴席散后,萧然走出宫门,夜风吹起他的衣袍,露出腰间那枚水纹玉佩。他抬手摸了摸脸颊,指尖还残留着脂粉的细腻触感。
系统哼道:“可以啊,又当又立的,既用了美貌,又装了纯良。”
“美貌也是武器,不用白不用。”萧然迎着月色往前走,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新帝让我当侍读,是想借我的‘无害’麻痹周显;周显看我不顺眼,却又因我‘顺眼’而放松警惕;至于那些宗室……”他想起那位失态的宗室子弟,眼底闪过一丝算计,“或许能成为意外之喜。”
通往皇位的路,从来都需要伪装。有时是温润的面具,有时是妖冶的锋芒,而他,不过是在最合适的时机,亮出最合适的一面。
今夜的御花园,只是开始。当所有人都以为“苏砚”只是个凭借才貌得宠的侍读时,他早已握着棋子,等着在棋盘上,落下更关键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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