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真相裂痕 (3-1)

我攥着餐巾纸的手指关节发白。夜市人声嘈杂，馄饨汤的热气熏得镜片起雾。远处《廉政周刊》封面照上，周婉仪穿件米色针织衫，笑得像朵带露的月季。

"老板娘，再来碗清汤。"我摘了眼镜擦水汽。

"你这姑娘，吃馄饨跟喝药似的。"她舀了勺骨头汤浇头，"加点醋？"

我正要点头，忽然瞥见马路对面闪过个灰影子。公用电话亭玻璃映出半张脸，是刚才跟踪我的灰夹克。他蹲在报刊亭后面，手背上有道蜈蚣似的疤。

馄饨汤溅到手背上。我抓起帆布包就往后巷钻，踩翻两个垃圾桶。铁皮盖子哐当响，惊飞电线杆上的麻雀。拐过三个弯才摸回旅馆后门，五楼窗户黑洞洞的，窗帘缝里没透光。

钥匙刚插进锁眼，背后有人说话："林小姐好本事啊。"

我猛转身，黑西装男人倚在楼梯拐角。他换了个银框眼镜，手指转着支口红管。"白天那张条子看见了吧？你爸叫林建国是吧？"

"他是我弟弟。"

"哦？"他歪头笑了，"那字迹倒是挺像亲父子。"说着往前凑半步，香水味混着血腥气，"知道为什么特意请你进去吗？省纪委周处长说，他侄女当年高考分数比你高三分。"

我后背抵着房门，指甲缝里全是冷汗。"周婉仪作文卷被茶水渍泡过，改卷老师认错分数。"

"小姑娘记性不错嘛。"他伸手要推门，我突然把钢笔戳过去。笔尖扎进他虎口，墨汁溅到镜片上。

"滚。"我说。

他捂着手往后退，笑声像生锈的铰链。"明天去城南招待所，八号房。"纸条飘到脚边，"不去的话——"他抬脚碾碎烟头，"你弟弟今早挖野菜，摔进乱坟岗可怎么办呢？"

房门"砰"地撞开，我踉跄着跌进去。窗帘不知什么时候开了条缝，对面楼顶趴着个人影，举着望远镜。

天蒙蒙亮我就收拾行李。藏在地砖下的复印件只剩半张，该死！抓起外套冲下楼，前台老头在打盹，柜台摆着本破烂通讯录。

"借您电话使使。"

"三分钟一块钱。"

拨通县医院总机时手直抖。"请转放射科陈医生，对，就是那个退休的老大夫。"

忙音响了十来声。"喂？"

"陈医生，我是秋萍。建国昨天找过您吧？他说要去乱坟岗......"

"孩子，"老人声音发颤，"那年尸检报告，我改过结论。你不是李家亲闺女，建国是他家抱来的......"

听筒突然传来重物坠地声。"陈医生？陈医生！"

前台老头探过身子："吵什么吵？大清早的......"

我把硬币塞他手里，抄起自行车往城南骑。车铃铛叮当作响，后视镜里总有辆出租车不紧不慢跟着。路过菜市场时故意急转弯，车轱辘压到西瓜皮，整个人差点飞出去。

招待所八号房在二楼。我喘着气推开虚掩的门，窗边坐着个人。

"姐。"林建国站起来，蓝布衫沾满泥浆。

"你疯了吗？"我甩上门，"昨晚去哪儿了？医生怎么说？"

他低头抠指甲缝里的青苔："陈伯让我别告诉你。那年乱坟岗挖出具女尸，胎盘还在......"

"所以我是捡来的？"我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新月形胎记，"跟这个一模一样的，在哪？"

建国突然扑过来抱住我。他身上有股腐叶味，像是在树林里躲了整晚。"姐，我偷看过你的高考试卷。"眼泪砸在我肩头，"赵文昊改了志愿表，周婉仪分数不够建档线......"

楼下传来汽车熄火声。我推开他往窗帘缝里看，灰夹克和黑西装并排走进门厅。建国从裤兜掏出把弹簧刀，刀刃闪着青光。

"从后窗爬消防梯。"我把帆布包塞给他，"去省报社找姓顾的记者......"

话没说完，房门被踹开。灰夹克手里拎着根橡胶棍，黑西装捏着张照片晃："林建国，你妈让你带姐姐去认亲爹呢。"

通知书被偷那年，我改写了一家人的命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人小说网http://tongren.me），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