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要用命偿 (2-1)

我坐在床沿，铁盒在膝头打开，底片、复印件、焦纸和那张被墨汁浸透的照片散落一桌。油灯晃动，火光映得那些字迹忽明忽暗，像是藏在影子里的鬼魅。

我把照片翻过来，背面写着“1997.5.21 计划启动”，另一张残片上却写着“林秋萍非亲生”。指尖一抖，纸角割破了皮肤。

这不是巧合，是有人故意留下的线索。而这个人，已经死了。

我摸出剪刀，把那张写着“林秋萍非亲生”的残片裁下来，夹进布袋最深处。眼下最重要的不是我的身世，而是高考舞弊案。只要能扳倒赵文昊和周婉仪背后的势力，真相总会浮出水面。

我开始整理证据：底片、复印件、医生留下的信件残页、建国带来的原始名单碎片，还有那张写着“计划启动”的照片。每一份都誊写三份，一份随身携带，一份藏在枕头底下，最后一份交给省纪检部门。

窗外风声呼啸，像是有人在耳边低语。我忽然想起半年前医生死的时候，建国蹲在河边捞了半天，只摸回个空盒。那时我就该警觉的。

门吱呀一声响了。

母亲站在门口，手里还攥着那瓶酱油，瓶口还在滴水。厨房那摊酱油渍，她到现在都没擦。

“你都知道了？”她声音沙哑，像砂纸打磨骨头。

我没抬头，继续装袋，动作很慢，手指稳得很。

她没等我回答，又说：“不是我们要害你……是他们说，要是不配合，你连大学都上不了……”

我终于抬起头，看着她，“所以你们就让我嫁给赵文昊？让他毁我一生？”

她嘴唇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是你自己选的！你看见志愿表上那个‘服从分配’没？那是建国求了教育局长三天才改的！你以为真有人会看上你？”

我盯着她，慢慢把手伸进火苗。

疼，但能忍。

她猛地后退一步，撞到门框上。我站起身，一把推她出去，关上门，插上门栓。

屋外风更大了，院子里的槐花香混着焦糊味往鼻子里钻。

我重新坐回床边，把剩下的证据整理好，系紧布袋。天快亮了，我得走。

就在这时，窗户轻轻敲了一声。

我起身推开窗，建国站在院中，手里攥着一封信。

他低着头，声音很轻：“这是医生留下的。”

我把手伸出去，他递进来一个牛皮纸信封，上面沾着灰。

我拆开，里面是一张泛黄的信纸，边角焦黑，字迹模糊。只隐约看得清几行字：

“计划启动于1997年”

“林秋萍非亲生”

“赵文昊与周婉仪合谋”

我盯着那几个字，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来。

“你还知道什么？”我问。

他没说话。

“你到底知道多少？”我逼问，“赵文昊的事呢？周婉仪呢？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被顶替的？”

他还是沉默，眼泪一滴滴落在地砖上。

我冷笑一声，把信纸收进布袋，抬头看他：“你算什么东西，敢替我决定什么够不够？”

他嘴唇动了动，喉咙里挤出几声闷响：“姐……”

“滚。”我说，“明天开始，我不需要你装模作样照顾我。你要怕疯的是我，不如先管好你自己。”

他站着不动。

“滚！”我吼。

他转身跑了。夜风卷着院墙外的槐花香，混着焦糊味往鼻子里钻。

我把剩下的纸屑点着，看它们化成灰烬。灰落在“计划启动”几个字上，把日期盖住一半。

外面传来脚步声，轻得像猫。

我知道是谁。

“进来吧。”

门吱呀开了条缝，母亲探进半个身子。她手里攥着酱油瓶，瓶口还在滴水。厨房那摊酱油渍，她到现在都没擦。

“你都知道了？”她声音沙哑，像砂纸打磨骨头。

我看着她，等她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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