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纸渗进来,惨白的光晕在檀香缭绕的书房里游荡。我坐在书案前,手指摩挲着那张被赵文昊替换过的录取通知书边角。纸张粗糙,墨迹泛黄,却比任何真品都刺眼。
脚步声由远及近,门轴发出熟悉的吱呀声。赵文昊端着青瓷茶盏走进来,晨风卷着他长衫下摆,在门槛上扫出一道暗影。
"天凉,喝口热的。"他把茶盏搁在案头,袖口掠过我的手背。檀香味里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龙涎香,和昨晚书房里的气息一模一样。
我把通知书往案角推了推,故意露出半截火漆印章。他的目光在纸上停留片刻,又慢慢抬起眼:"昨夜婉仪说,有人想害你。"
我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汤滚烫,苦涩顺着喉咙往下爬:"是吗?就像去年七月五号,有人'不小心'打翻体检单那样?"
茶盏底磕在青砖上发出轻响。赵文昊低头看着自己指甲,过了会儿才笑起来:"你倒是记性好。"
"记得住的事太多,反而容易睡不好觉。"我把玩着通知书边角,"比如为什么教育局发给建国的信封,火漆印纹路和这上面的不一样?"
他突然伸手按住通知书。掌心压着纸面,指节发白:"你以为就凭这张纸就能翻案?"
"至少能让所有人知道,你们是怎么一步步毁掉一个人的。"我学着他的动作,用掌心压住他手指,"就像当年你们怎么一步步把我送进医院的。"
空气凝固了几息。窗外传来扫帚划过青石板的声音,一下一下,像是催命的钟摆。
"令弟昨日神色有异。"赵文昊突然松开手,"莫非也掺和进来了?"
我起身走向妆奁,假装整理嫁衣首饰。铜镜映出他站起身的身影,长衫下摆扫过书架最底层那个雕花木匣——那是我放日记本的地方。
"建国还小。"我背对着他说,"不像有些人,从小就会挑拣有用的人读书。"
话音未落,外面传来开门声。赵文昊猛地转身,我趁机将通知书塞进袖中夹层。弟弟的脚步声轻快地穿过庭院,带着晨露的气息扑进书房。
"姐!"建国喘着气,手里攥着个布包,"陈伯找东西时摔碎了几个空盒......"
赵文昊朝他走近一步,建国下意识后退半步。我伸手搭上弟弟肩膀,分明感觉他在发抖。他袖口沾着铁锈味,那是老式底片盒才会有的味道。
"子辰说你在照相馆门口站了许久。"赵文昊语气突然温和,"怎么,是要替你姐姐取什么要紧的东西?"
建国攥紧布包的手青筋暴起。我看向窗外,槐树影子里闪过半个旗袍下摆。周婉仪果然派了人来监视。
"不过是些旧照片。"我上前挡住弟弟,"我记得去年体检时拍过几张,想留着做纪念。"
赵文昊笑了。他笑的时候眼角会有细纹,像刀刻出来的一样:"你倒是想得开。不过——"他指尖轻敲案上聘书,"与其费心思查这些,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我盯着他手指下的聘书。那是县中学给我安排的教师聘约,盖着鲜红公章。原来从一开始,他就打算让我顶着林建国的名字去教书。
"只要我不举报?"我打断他,"还是只要我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你太天真了。"他忽然靠近,温热的呼吸拂过我耳畔,"你以为你赢了?你连明天都撑不过去。"
建国猛地往前跨了一步。赵文昊转身离去时,袖摆带倒了茶盏。褐色茶渍在青砖上蜿蜒,像条扭曲的蛇。
等马车轱辘声消失在巷口,我才展开袖中的布包。底片外包装上赫然是教育局火漆印章,可纹路和之前假信件上的略有差异。
"姐,"建国指着底片盒侧面,"你看这儿......"
镜头拉近:三道新鲜刻痕横贯火漆印下方,像是有人强行打开过。远处传来猫叫,凄厉刺耳。风卷起满地槐花,掠过院墙新翻的泥土。
通知书被偷那年,我改写了一家人的命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人小说网http://tongren.me),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