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学习”为名

数学课的铃声刚落，杨老师拿着教案走进教室，粉笔灰在阳光下轻轻浮动。许栀余正低头演算着例题，忽然听见后排传来欢悸颜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恳切：“杨老师，我想申请调到许栀余旁边坐。”

全班的目光“唰”地一下转过来，落在最后一排靠窗的许栀余身上。她握着笔的手顿了顿，抬头时正好撞见欢悸颜望过来的眼神——那里面带着点期待，又藏着点势在必得的笃定。

杨老师推了推眼镜，看向欢悸颜：“你现在的座位不是挺好的吗？怎么突然想调位置？”

“因为我数学太差啦。”欢悸颜站起来，校服裙的裙摆轻轻晃动，语气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却又说得理直气壮，“上次测验才考了七十多分，许栀余是咱们年级的数学尖子生，我想跟她坐一起，让她平时多帮帮我，说不定下次就能进步啦。”

她说着，还朝许栀余的方向笑了笑，眼神里的亲昵做得十足。

教室里响起几声低低的笑，有同学打趣：“欢悸颜这是要抱学霸大腿啊？”

杨老师也笑了，看向许栀余：“栀余，你觉得呢？”

许栀余的指尖在草稿纸上划了道浅浅的印子。她的座位在最后一排靠窗，旁边一直空着，安静得很，这两周她已经习惯了这种不被打扰的氛围。可欢悸颜的理由挑不出错，老师的目光又带着鼓励，拒绝的话哽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可以。”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声音很轻。

“太好了！”欢悸颜立刻笑起来，眼睛亮得像落了星星，“谢谢老师，谢谢姐姐！”

她几乎是立刻就开始收拾东西，动作轻快得像只小鸟。书包拉链的声音、文具碰撞的脆响，在安静的课堂上格外清晰。周围的同学都看着她抱着一摞书，踩着轻快的步子穿过课桌间的过道，径直走向最后一排。

经过张崔泽座位时，他正低头看着课本，侧脸的线条绷得有些紧，握着笔的手指关节泛着淡淡的白，像是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欢悸颜把书本“咚”地放在许栀余旁边的空位上，椅子被拖动时发出轻微的声响。她坐下时，特意往许栀余那边靠了靠，课桌之间的缝隙几乎被填满。

“姐姐，以后就要麻烦你啦。”她侧过头，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笑意，眼神却像根细针，轻轻刺了下许栀余的胳膊，“我们可要好好‘互相帮助’呀。”

许栀余没接话，只觉得旁边的座位像是突然多了个热源，烤得她有些不自在。她翻开数学课本，目光落在例题上，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讲台前，杨老师已经开始讲课，粉笔在黑板上划过的声音沙沙作响。许栀余的余光里，欢悸颜正拿出崭新的笔记本，笔尖悬在纸上，却没立刻动笔，反而悄悄抬眼，朝斜前方的张崔泽望了一眼——他始终没回头，连握笔的姿势都没变过。

直到下课铃响，欢悸颜才像是刚反应过来似的，用笔戳了戳许栀余的胳膊：“姐姐，刚才那道函数题，我没太听懂，你能再给我讲讲吗？”

许栀余转头时，正好看见她翻开的笔记本上，第一页写着大大的“许栀余”三个字，旁边画了个小小的笑脸，像个宣告所有权的印章。

她深吸一口气，拿起笔：“这里，先求定义域……”

说话间，她瞥见张崔泽抱着作业本从旁边走过，脚步顿了顿，目光在她们紧挨着的座位上停留了半秒，随即面无表情地走出了教室。

窗外的阳光落在欢悸颜的笔记本上，那个笑脸在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许栀余握着笔的手紧了紧，忽然觉得，这堂数学课的时间，好像格外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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