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的温度与枷锁 (2-1)

清晨的阳光透过梧桐叶洒在石板路上，许栀余被欢悸颜牵着的手腕微微发紧。

欢悸颜的指甲修剪得圆润，指尖带着护手霜的茉莉香，攥得不算用力，却让她挣不开。从别墅门口到车库，再到学校门口的石板路，这双手就没松开过。

“姐姐，你看前面那个卖梅花糕的，小时候你总抢我最后一口豆沙馅。”欢悸颜晃了晃她的手，语气轻快得像只雀跃的小鸟，目光扫过周围投来的视线，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

许栀余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卖梅花糕的摊位前围了几个学生，确实有几道视线落在她们交握的手上——圣樱中学谁不知道，以前欢悸颜提起“许栀余”三个字时，语气里总带着若有似无的疏离。

“松开吧，快到校门口了。”许栀余试着抽回手，指尖刚动了动，就被欢悸颜攥得更紧了些。

“怕什么呀？”欢悸颜凑近半步，声音压得只剩两人能听见，眼底却闪着点别的光，“我们是姐妹啊，牵着手不是很正常吗？”

她的指甲轻轻蹭过许栀余的手腕内侧，像在提醒什么。许栀余忽然想起昨晚母亲说的话——“悸颜这孩子心思重，你多让着她点，别再让她觉得被冷落了”。

校门口的人流渐渐多起来，穿着圣樱校服的学生三三两两地走过。有人认出她们，窃窃私语的声音顺着风飘过来：

“那不是许栀余吗？她真的是许家大小姐啊？”

“欢悸颜怎么跟她走这么近？以前不都不怎么说话的吗？”

欢悸颜像是没听见，反而笑着朝打招呼的同学挥手，牵着许栀余的手晃了晃，姿态亲昵得像是在炫耀什么。

许栀余的指尖在她掌心微微蜷缩，忽然觉得这双手像个精致的枷锁。她想起以前在普通学校，自己总是独来独往，放学路上踩着树影走回家，自在得很。可现在，被欢悸颜这样“亲密”地牵着，反倒像被推到了聚光灯下，浑身不自在。

“张崔泽！”欢悸颜忽然扬声朝前面喊。

许栀余抬头，看见张崔泽背着书包站在公告栏前，白衬衫的领口被风掀起一角。他闻声转头，目光落在她们交握的手上时，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下，随即恢复了平静，只朝她们点了点头。

“我们一起走吧？”欢悸颜拉着许栀余往前走，步子轻快，“刚好问问你竞赛报名的事呢。”

走近了才发现，张崔泽手里拿着份竞赛报名表，指尖正落在“许栀余”的名字旁边——那是她昨天让他帮忙代报的。

“这个填好了。”他把报名表递过来，目光先落在许栀余脸上，停顿了两秒，才转向欢悸颜，语气平淡，“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去教室了。”

他转身的瞬间，许栀余清晰地看见，他握着书包带的手，指节微微泛白。

欢悸颜脸上的笑淡了些，却还是牵着许栀余的手没放，直到走到教学楼拐角，才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松开：“哎呀，差点忘了，我要去学生会交材料，姐姐你先去教室吧？”

她转身时，脚步比来时快了些，裙摆扫过台阶的声响里，许栀余忽然注意到，她刚才一直攥着的掌心，沁出了层薄汗。

走廊上空荡荡的，许栀余站在原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那里留着道浅浅的红痕，像被什么东西勒过。

她摸了摸那道痕，忽然想起张崔泽刚才的眼神。那里面没有惊讶，没有好奇，只有一种了然的疏离，像早就猜到欢悸颜会这样做。

早读课的预备铃响起来，许栀余转身往教室走。阳光透过走廊的玻璃窗照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她忽然觉得，这栋精致的教学楼，和那栋有旋转楼梯的别墅一样，都让她觉得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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