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真相的拼合与未愈的伤痕 (2-1)

市局审讯室的灯光惨白而冰冷，将房间内的一切都照得无所遁形。单向玻璃后面，范天明、叶瑞安、张国安肃然而立，目光穿透玻璃，落在审讯椅上的人身上。

徐墨的手腕打着厚厚的石膏，被固定在特制的审讯椅上，脸色因失血和疼痛而灰败，但那双眼睛，却依旧燃烧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疯狂火焰。他拒绝律师，似乎很乐意与警方“交流”他的“杰作”。

范天明和叶瑞安走进审讯室。范天明拉开椅子坐下，身体微微前倾，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眼神锐利如刀，带着沉重的压迫感。叶瑞安则坐在稍侧的位置，手里拿着笔记本和笔，姿态放松，镜片后的目光平静而深邃，像能穿透人心的湖。

“徐墨。”范天明开口，声音低沉有力，敲打着寂静的空气，“红星机械厂，曙光造纸厂，中心广场地下停车场。王海涛，李娟，孙强，还有那个差点成为你第四块‘拼图’的无辜者。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徐墨抬起头，嘴角咧开一个扭曲的笑容，牵扯到脸上的肌肉，显得有些狰狞：“做了什么？不，警官，你错了。我并非‘做’了什么。我是在……‘重构’。”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神陷入一种狂热的迷离：“这个世界，充满了丑陋、无序、毫无价值的‘残缺品’。他们活着，只是无意义地消耗资源，制造垃圾。王海涛？一个被欲望吞噬的烂赌鬼，他的肝脏早已被酒精泡得千疮百孔！李娟？一个被生活压垮、灵魂干瘪的可怜虫！孙强？连垃圾都不如的渣滓！还有那个……”他眼中闪过一丝遗憾，“那个流浪汉，他的器官本可以成为我新作品的点睛之笔……”

他的语气平静得令人毛骨悚然，仿佛在谈论处理一堆无用的废弃物。

“所以，你就杀了他们？像处理垃圾一样把他们切开？”范天明的声音里压抑着怒火。

“切开？”徐墨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那是必要的‘解构’！是伟大重生的第一步！就像拆掉一栋摇摇欲坠的危楼，才能在其废墟上，用最完美的材料，建造起新的、永恒的艺术殿堂！”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病态的亢奋，“我赋予了他们意义！他们破碎的、毫无价值的生命，通过我的手，通过我的‘仪式’，融入了我伟大的‘混沌重构图景’之中！那些拼图碎片，就是他们获得新生的‘凭证’！是我作品的‘签名’！”

“蓝图碎片呢？”叶瑞安适时地开口，声音平稳，不带任何情绪，“寄给警局，挑衅我们，也是你‘重构’仪式的一部分？”

提到蓝图，徐墨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彩，身体都激动得微微前倾，带动着手铐哗啦作响：“当然！你们是观众！是这场伟大演出的见证者！可惜……”他脸上的狂热瞬间被怨毒取代，死死盯着范天明，“你们太愚蠢！太粗暴！你们只看到了表面的血腥，却看不懂我精心设计的坐标指引！看不懂那些符号蕴含的宇宙真理！那张蓝图，是我留给能理解我的人的‘钥匙’，是通往最终圣殿的地图！而你们……”他发出一声刺耳的嘲笑，“只会把它当成破案的线索！庸俗！可悲！”

“最终圣殿？”叶瑞安捕捉到关键词，“你想重构什么？”

徐墨的眼神瞬间变得极其深邃和疯狂，他压低了声音，如同呓语：“一切！警官！一切！打破这令人作呕的、僵化的现实秩序！用最纯粹的材料，构建一个全新的、属于混沌与重生的完美世界！那三块拼图，只是基石！那个流浪汉，将是支撑穹顶的立柱！而最终的顶点……需要一个最完美、最纯净、最强大的‘材料’……”他的目光变得极其贪婪和扭曲，仿佛穿透了墙壁，看到了某个遥远的目标，但随即又被巨大的挫败感淹没，颓然靠回椅背，“都被你们毁了……你们这些秩序的走狗……永远不懂什么是真正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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