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里的牵挂

小区凉亭的风带着点热意，陈白云刚打完球坐在石凳上擦汗，刘大妈就拎着菜篮子走了过来，往他身边的空位一坐。

“阿云啊，你哥不在，正好跟你说几句。”刘大妈拍了拍他的胳膊，声音放得很轻，“前阵子听王大妈跟你提过吧？你哥那孩子，有重度抑郁症。可他偏要撑着上班，一天都不歇，你说多累啊。”

陈白云捏着毛巾的手紧了紧，没说话。

“其实他这么拼，有一半是为了你。”刘大妈叹了口气，“你不是还在上学吗？上次他来我家借针线，我跟他说‘等阿云上了大学，你就轻松点’，你猜他说啥？他说‘阿云结不结婚都不重要，这辈子开心就好’。”她顿了顿，指了指陈白云脚上的运动鞋，“你这鞋是上个月买的吧？三百多块呢，他自己穿的那双都磨边了，还说‘年轻人就得穿好点’——他那点工资，大半都想着给你买东西。”

蝉鸣在树梢上炸响，陈白云觉得后颈的汗好像顺着脊椎往下淌，凉丝丝的。

“这天多热啊，你这孩子别总在太阳底下晒。”刘大妈像自家奶奶似的念叨，“回家把空调开到26度，再吹个风扇，正好不冷不热，可别中暑了。等夏天结束就好了，现在想出门就早上或傍晚去，中午下午就在家待着，好好歇着。”

她忽然想起什么，又说：“你哥一早就出去了，说是给你买学习资料。你说咱们B城这天气，下午地表温度都快四十度了，他就不能晚点去？再说现在小卖部、网上哪儿买不着资料？非自己跑一趟，真中暑了可怎么办？”

陈白云猛地站起身，石凳被撞得晃了晃。他想起早上出门时，看见哥哥往包里塞了瓶藿香正气水，当时还嘴硬说“你别又乱花钱”。

“还有啊，”刘大妈看着他的背影，继续说，“上次我看见他中午就啃个面包，说‘减肥’。你们年轻人减肥也不是这么减的，身体是本钱，健康最重要。他总想着你，自己倒不怎么顾着——”

后面的话陈白云没听清，他抓起篮球就往小区外跑。便利店的冷柜在眼前晃过时，他才反应过来要买点什么，冲进去拿了两瓶冰镇矿泉水，又想起哥哥不爱喝甜的，换了两瓶电解质水。

跑过街角那家书店时，他看见陈楚默正站在门口的树荫下，手里拎着个纸袋，额前的头发湿成一绺一绺的，正抬手抹汗。

陈白云放慢脚步走过去，把一瓶水递到他面前，声音有点哑：“买完了？”

陈楚默愣了一下，接过水时指尖碰在一起，冰凉的触感让两人都顿了顿。

“嗯，你要的真题集都齐了。”他把纸袋递过来，笑了笑，“刚想给你打电话，怕你在家热着。”

陈白云接过纸袋，指尖碰到哥哥的手指，烫得像被太阳晒过的栏杆。他忽然想起刘大妈的话，喉咙里堵得厉害，只能把手里的另一瓶水往哥哥怀里塞得更紧些：“快喝，不然中暑了，谁给我做番茄炒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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