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校时期的叶甫根尼有个秘密:他会在凌晨四点醒来,只为看科斯特的睫毛结霜。
那时他们共用阁楼宿舍,波罗的海来的贵族少爷总把被子踢到地上。叶甫根尼会轻手轻脚地捡起来,趁机数对方呼吸的频率——十七次每分钟,比标准战斗条例规定的还要规律。有次他凑得太近,科斯特突然睁开灰绿色的眼睛,睫毛上的霜花簌簌掉落。
"叶尼亚,"刚睡醒的声音像融化的蜂蜜,"你呼吸喷到我脸上了。"
叶甫根尼立刻退到墙根,后背紧贴印着《空军守则》的海报。他试图用背诵条例来掩饰心跳,却发现自己记混了第十七条和第三十九条。科斯特困惑地看着室友突然做起俯卧撑,金发在晨光中像团失控的野火。
这种隐秘的煎熬在情人节达到顶峰。科斯特第N次被文学系女生拒绝,抱着一堆没拆封的情书撞开宿舍门。他像搁浅的鲸鱼般瘫在床上,把脸埋进叶甫根尼刚叠好的被子里。
"她说我念诗像在报经纬度!"闷闷的声音从织物里传出,"叶尼亚,爱情到底该怎么降落啊?"
叶甫根尼僵在原地。他手里还捏着准备偷偷塞进科斯特书本的匿名诗——写在《飞行器维修手册》的扉页上,墨迹被手汗晕开成模糊的云朵状。最终他把诗稿揉成团吞了下去,纸浆卡在喉管的感觉比敌机炮火还灼热。
"你应该加强理论学习。"他干巴巴地说,同时用身体挡住垃圾桶里撕碎的情书草稿——那些被反复修改的"你的眼睛像暴风雨前的海面"、"你金发里有我全部晴朗天气"。
科斯特的恋爱履历堪称灾难。他会在约会时突然分析云层结构,把姑娘的睫毛比喻成舰载雷达;会在电影院对着轰炸场景欢呼,完全没注意女伴僵硬的微笑。最惨烈的是舞会那次,他为了展示海军传统,扛着姑娘做了三十个深蹲,结果把对方甩进了香槟塔。
"我又搞砸了是不是?"事后他趴在叶甫根尼肩头哀嚎,薰衣草味的呼吸烫红了空军学员的耳尖。
叶甫根尼笔直地站着,像根被钉死的桅杆。他清楚记得科斯特衬衫第三颗纽扣松了,露出锁骨上淡褐色的晒痕——那是去年夏天他们偷驾教练机去黑海时留下的。此刻那枚纽扣正随着抽泣起伏,仿佛暴风雨中的救生艇。
"根据《社交礼仪手册》第——"
"别背了!"科斯特突然抬头,眼泪在灰绿色眼睛里晃荡,"你就不能说点人话吗?"
叶甫根尼的喉结动了动。他多想说"你看过的海是我全部航线",说"你金发里藏着我的迫降点",但最终吐出的却是:"要迟到了,列队检查。"
毕业前夕,科斯特终于收到某位子爵千金的青睐。当他在宿舍练习求婚单膝跪地时,叶甫根尼正用砂纸打磨飞行徽章,磨得指尖渗血也浑然不觉。后来听说那姑娘跟骑兵私奔了,科斯特抱着伏特加闯进飞行模拟室,醉醺醺地挂在叶甫根尼背上。
"为什么没人爱我呢?"他问得像个迷路的孩童。
模拟器屏幕映着两人交叠的影子,像架双座战斗机。叶甫根尼的手悬在操纵杆上方,差一点就要覆上科斯特的手背。但最终他只是按下紧急制动钮,让整个舱体剧烈震颤起来。
"因为,"他盯着仪表盘上疯狂旋转的指针,"你总是认错导航星。"
他很想破口大骂——你他妈倒是看看你的僚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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