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假

玻璃瓶撞上黑色球体的瞬间，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极轻的“啵”，像气泡破裂。淡绿色的液体裹着无数意识碎片涌出来，却在接触到金色火焰时，化作漫天飞萤。

“它在哭……”小姑娘指着核心球体，那里正渗出黑色的黏液，落在地上却变成透明的水珠，像某种迟来的眼泪。

陈念看着球体表面的裂痕越来越多，每道裂痕里都透出微光——那是被囚禁的意识在苏醒。她突然明白，“它”的强大从来不是因为能制造完美的虚假，是因为太多人不敢面对真实的裂痕。

旋转木马的残骸在火焰中渐渐消散，露出底下通往深处的阶梯。阶梯由透明的意识碎片凝结而成，每一级都映着不同的幻境：有人在草原上挥手告别，有人在古籍室里修补旧书，有人在海边把画纸交给浪花……

“这是……”陈念的声音有些发颤。

“是回家的路呀。”小姑娘拉起她的手，踏上第一级阶梯。碎片在脚下微微发亮，映出她真实的影子——不再是被拉长的、扭曲的模样，是个扎着羊角辫、掌心沾着糖渣的小女孩。

陈念跟着她往上走，每一步都踩着不同的回忆，却不再有痛苦或留恋。林夏修补的书页在她身边翻过，734画里的念念对着她笑，半夏化作的光点在她发梢跳跃。这些曾经的“养料”，此刻都成了照亮前路的星。

走到阶梯顶端时，眼前突然开阔起来——不是草原，不是医院，是片真实的操场。阳光晒得跑道发烫，孩子们的笑声像银铃，远处的教学楼里传来下课铃，清脆得能敲碎所有虚假。

“姐姐，你看！”小姑娘指着操场边的长椅，那里坐着个穿工装的男人，正笨拙地给一个棉花糖串打结，手法和记忆里的父亲一模一样。

男人抬起头，看见她们时愣了愣，然后露出个有些腼腆的笑，眼角的痣在阳光下很清晰。“念念，”他挥挥手，声音带着真实的沙哑，“爸爸买了草莓味的。”

小姑娘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却笑着朝他跑过去：“爸爸！”

陈念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紧紧抱在一起，棉花糖的糖丝沾了两人满身，却甜得真实。她低头看了看掌心的硬币，硬币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温润，边缘的缺口像个微笑的弧度。

远处的天空里，宝蓝色的蝴蝶成群飞过，翅膀在阳光下闪着光。古籍室的银杏叶、草原的风、海边的浪、旋转木马的音乐……所有碎片都在真实的阳光里，拼成了完整的画面。

她知道，或许某天还会在某个角落闻到熟悉的焦糖味，或许某个转身会看见似曾相识的笑脸。但那又怎样？

至少此刻，操场的塑胶味是真的，孩子的笑声是真的，重逢的拥抱是真的。

至少此刻，她们都站在真实的光里，再也不用害怕虚假的网。

新的故事，终于有了属于真实的结局。

可结局是真的还是虚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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