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深渊吗

林夏和734的身影消失在裂缝尽头时，最后一缕光也被黑暗吞没。半夏站在旋转木马的残骸中央，指尖捏着那片发黑的银杏叶，嘴里的水果糖早就化完了，舌尖却还残留着发苦的甜。

“从未踏出就怎知道光是什么样的呢……”她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怕惊醒谁。

风从裂缝里灌进来，掀起她白大褂的衣角，露出里面藏着的编号——002。那是比念念晚一天被送进幻城的实验体，也是唯一一个从“永恒童年”幻境里爬出来的意识。

她低头看着掌心的纹路，那里有一道浅疤，是七岁那年为了抓一只飞过围栏的蝴蝶，被玻璃划的。那只蝴蝶的翅膀是宝蓝色的，像揉碎了的星空，比旋转木马上所有的灯都亮。可后来，“它”告诉她，蝴蝶会被雨淋死，会被鸟啄食，不如待在笼子里看画出来的蝴蝶安全。

她信了很久，直到有天在幻境的镜子里，看见自己的翅膀早就被剪得只剩绒毛，而画出来的蝴蝶，连翅膀都不会扇动。

“光……”半夏抬手碰了碰发梢的银杏叶发卡，那是她从裂缝里捡的，真正的树叶，边缘带着被虫蛀过的缺口，却比所有幻境里的饰品都重。

裂缝深处传来林夏和734的争执声，夹杂着清理者的警报，乱糟糟的，却比幻城所有精心编排的音乐都鲜活。半夏突然笑了笑，把银杏叶发卡摘下来，别在旋转木马的栏杆上——那里能被裂缝透进的微光照到，像个笨拙的路标。

“那就去看看吧，”她转身走进自己的影子里，声音渐渐消散在风里，“看看你们找到的光，会不会比蝴蝶的翅膀更亮。”

栏杆上的银杏叶在风里轻轻摇晃，叶片上的虫蛀缺口，像只正睁着的眼睛，望着裂缝尽头那片越来越深的黑暗，也望着黑暗里，那两个还在往前走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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