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再次见到半夏时,对方正坐在“734的办公室”里,翘着腿翻那本《意识囚笼第37号实验报告》。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她身上割出明暗交错的条纹,像老式电影里的画面。
“想不想看饲养员的软肋?”半夏抛来一串钥匙,上面挂着个小熊挂件——林夏在734抽屉的角落里见过同款,当时以为是某个实验体的遗物。
钥匙插进办公桌最底层的抽屉,没发出任何声响。里面没有文件,只有个褪色的铁皮盒,盒盖上画着游乐园的旋转木马。
“这是他的‘记忆核’。”半夏掀开盒盖,里面躺着张泛黄的照片:穿白大褂的男人抱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两人站在旋转木马前,女孩手里举着支棉花糖,和半夏发梢的银杏叶发卡一模一样。
林夏的呼吸顿了顿。照片里的男人,是三十岁的734,眉眼间还没有后来的冰冷;而那个女孩……
“他女儿,念念,七岁时死于实验事故。”半夏的指尖划过照片上女孩的笑脸,“和你母亲一样,都是‘未完成的遗憾’,只不过你的遗憾被幻城用来当诱饵,他的却被当成了枷锁。”
铁皮盒里还有本日记,纸页边缘已经发脆。林夏翻开第一页,字迹稚嫩,是念念的手笔:“爸爸说,他在做能让人开心的梦的机器,等做好了,就能让妈妈回来陪我吃草莓蛋糕了。”
后面的字迹渐渐换成734的,越来越潦草:“实验体37号(林夏)的执念强度与念念重合度89%……她在幻境里喊‘妈妈’的语气,和念念一模一样……”
最后一页只有一句话,墨水晕开了一大片:“如果能把她的意识留下来,是不是就能……”
“看,”半夏合上日记,声音轻得像叹息,“他监视你、设计你,其实是在透过你看另一个人。你每一次挣扎,每一次喊‘要出去’,都在戳他心里的烂洞——他既希望你逃出去,又怕你真的逃出去。”
办公室的墙壁突然变得透明,外面是734的“专属幻境”:旋转木马上,七岁的念念正笑着朝他挥手,棉花糖在阳光下泛着粉色的光。而734就站在围栏外,西装革履,却像个被钉在原地的影子,怎么也迈不开步。
“他给自己设计的幻境,永远停在念念出事前一天。”半夏指着旋转木马上的棉花糖,“那棉花糖里掺了他的血——实验事故那天,他抱着浑身是血的念念跑向急救室,手里的棉花糖沾了血,却被念念攥得死紧,说‘要留给爸爸吃’。”
林夏看着幻境里的734,他的嘴唇在动,却没有声音。半夏递过来一个耳机,戴上后,传来压抑的哽咽:“念念,爸爸错了……爸爸不该让你进实验室的……”
“所以他成了饲养员?”林夏摘下耳机,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用别人的意识赎罪?”
“不,是被‘它’抓住了把柄。”半夏指向窗外,核心球体的阴影正缓缓笼罩过来,“幻城需要既懂意识运作,又有执念的人来管理——734的软肋,就是最好的枷锁。”
铁皮盒突然震动起来,照片上的念念开始褪色,日记的纸页卷曲成灰烬。734的幻境在崩溃,旋转木马的灯光忽明忽灭,念念的笑声变成了刺耳的电流声。
“他快醒了。”半夏把铁皮盒塞回抽屉,“记住,饲养员和猎物,有时候只是换了个笼子而已。”
林夏看着抽屉合上的瞬间,突然想起734手腕上的红绳,想起他在办公室里瞟向抽屉的眼神,想起他伪造陈默时,特意加了“妻子死于实验”的设定——原来那些用来困住她的钩子,都是他自己拔不掉的刺。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734站在门口,脸色苍白,眼底有红血丝。他没看林夏,只是死死盯着办公桌,像在确认什么。
半夏已经不见了,只有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棉花糖味——和林夏七岁生日那天,母亲买的那支,味道一模一样。
林夏攥紧口袋里的硬币,突然明白半夏带她看这些的用意:幻城的囚笼,从来不止一层。困住人的不是幻境本身,是那些不敢面对的遗憾,是那些用“美好”当借口的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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