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几次了?"
声音从身后传来,林夏猛地回头,看见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靠在断崖边,手里把玩着一枚银色的硬币。硬币在他指间翻飞,每次落地都发出清脆的"叮"声,却没有一次真正掉在草地上——它总是在接触草叶前凭空弹起。
"第七次。"林夏说,"你是谁?"
男人抬眼,他的瞳孔是浅灰色的,眼白里布满细密的红血丝,像是很久没睡过。"陈默,"他朝她晃了晃硬币,"和你一样,醒着的人。"
林夏盯着他手里的硬币,那枚硬币的边缘有个极小的缺口,她在第五个幻境里见过——当时她是个银行职员,清点现金时发现一枚有缺口的银币,抬头就看见劫匪举着枪冲进来,而那个劫匪的手腕上,戴着和陈默同款的黑色皮质手链。
"这枚硬币是假的。"林夏说。
陈默笑了,把硬币抛给她。林夏接住时,硬币在她掌心化作一滩冰凉的液体,顺着指缝溜走,在草叶上留下一串淡蓝色的光点。"所有东西都是假的,"他说,"包括你刚才看见的母亲。"
他指向下方的球体:"每个球都是一个幻境,为特定的人定制。你喜欢草原和母亲,所以得到了这个;我小时候总幻想自己是侦探,所以总在破不完的案子里打转——直到我发现,每个案子的凶手,都是我小学时欺负过我的同桌。"
林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注意到有些球体已经变得浑浊,像蒙了层灰雾;还有几个球体完全变成了黑色,里面的人影消失了,只剩下旋转的暗物质般的漩涡。
"那些黑色的,"她轻声问,"是什么?"
"养料耗尽了。"陈默的声音沉了下去,"幻境靠人的精神力维持,一旦被完全同化,意识就会被分解成能量,供给整个系统运转。"他顿了顿,指了指其中一个半透明的球体,里面的女人正反复重复着婚礼的场景,新郎的脸每次都在交换戒指时变得模糊,"她已经在里面待了七年,你看她的头发,已经开始透明了。"
林夏的心猛地一缩。她想起第一个幻境里的自己,每天都在重复二十岁生日那天的场景:父亲活着,母亲笑着,她吹灭蜡烛时,蛋糕上的草莓鲜红欲滴。她在那个幻境里待了多久?一个月?一年?还是十年?
"怎么醒过来的?"她问。
陈默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个穿白大褂的女人,站在实验室里,手里拿着一支注射器。"她是我妻子,现实里死于一场实验室爆炸。"他指尖划过照片上女人的脸,"在幻境里,她每次都会在我生日那天送我一支钢笔。但第三次生日时,她送的是注射器——和她生前最后研发的那支一模一样。"
照片突然开始发烫,林夏看见陈默的手指被烫出焦黑的印记。他却像没感觉似的,任由照片在掌心燃烧成灰烬。"每个幻境都有破绽,"他说,"藏在你最在意的细节里。"
话音刚落,脚下的草叶突然全部竖起,像无数根绿色的针。林夏低头,看见自己的影子正在融化,淡蓝色的光晕变成了深紫色。陈默拽起她的手腕就往断崖下跳,风声在耳边呼啸,她听见无数个球体里传来的笑声、哭声、说话声,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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