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铜哨里的裂痕
洛阳城的粮仓前,赵夜正让人往地下插铁桩。桩子是用冲天炮的残骸锻打的,尖部淬了火,密密麻麻像排铁刺猬——这是防后金骑兵突袭的“拒马桩”,比铁蒺藜更结实。
“闯王的信使又来了。”马三揉着通红的眼睛,手里捏着封信,“说让咱们把铁匠营的火器全交上去,由他亲自调配,还说……要派个监军来。”
监军?赵夜心里冷笑。这是闯王对他起了猜忌——沈砚之的密信虽揭露了后金阴谋,但也让闯王看到了火器的威力,既想用,又怕失控。
“交一半。”赵夜往拒马桩上浇桐油,“把那些会炸膛的螺旋纹子炮、填沙子的破甲弹全交上去,真家伙留着。”
周铁山蹲在地上擦炮管,闻言抬头:“这不是明着糊弄闯王?”
“是明着告诉他,咱有分寸。”赵夜摸出那支没吹响的铜哨,哨身上的纹路被他摩挲得发亮,“乱世里,手里的铁家伙比什么都实在。他要监军,就让他来——正好让他看看,离了咱的铁匠营,那些火器就是堆废铁。”
果然,三天后,闯王派的监军到了。是个姓刘的秀才,穿着绸衫,手里摇着扇子,见了赵夜的拒马桩,撇着嘴说:“弄这些铁疙瘩有什么用?闯王的铁骑一冲,全得成齑粉。”
赵夜没理他,让人演示新造的“连环炮”——把三门红夷炮的炮绳连在一起,能同时发射,铅弹密集得像雨。刘秀才看得眼睛发直,扇子都掉在了地上。
“这炮……能借我玩玩?”
“监军要是想学,我教你。”赵夜递给他枚铜哨,正是沈砚之亲兵用的那种,“吹对调子,炮就响。”
刘秀才兴冲冲地接过铜哨,鼓着腮帮子乱吹,结果自然是没反应。赵夜看着他笨拙的样子,突然问:“刘监军觉得,后金和官军谁更可恨?”
“自然是后金!”刘秀才义正词严,“官军再坏,也是汉人;后金是蛮夷,占我河山,杀我百姓……”
“那要是有官军愿意帮咱打后金呢?”赵夜打断他,声音很轻,“比如,那些不满沈砚之投敌、想反正的火器监士兵?”
刘秀才的脸瞬间白了:“你……你想通敌?”
“是联敌,不是通敌。”赵夜捡起块炮渣,“沈砚之的密信里写了,火器监有三成士兵是被胁迫的,他们家人还在关内,不想跟着投后金。”
他转向马三:“你带几个人,拿着这枚铜哨去邙山,找那些溃散的火器监士兵——吹三短一长的调子,说赵瞎子能保他们家人平安,只要肯交出后金的入关路线图。”
这是一步险棋:联合官军残兵,等于公然挑战闯王“剿杀官军”的命令。刘秀才想阻止,却被周铁山用眼神逼退——他刚才亲眼看见,赵夜的连环炮能在百丈外炸断碗口粗的树干,这等威力,不是他一个监军能抗衡的。
三日后,马三果然带回了五个火器监士兵。领头的是个叫钱通的百户,脸上有块烧伤,说是沈砚之试炮时炸的。他带来了张更详细的地图,标注着后金骑兵的粮草补给点,还有句密语:“三月初五,有批火药从山海关运往后金大营,押送的是……前明降将吴三桂的人。”
吴三桂?赵夜握着地图的手猛地收紧。这名字在他穿越前的历史里,是打开山海关的关键——原来后金的火药补给,早和关内的降将勾连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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