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赌局外的祭品 (3-1)

庆功宴后的几天，林晚把自己缩成一只惊弓之鸟。李茜偷拍的那张“借位吻照”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她时刻活在论坛即将引爆的恐惧中。顾言深没有联系她，实验室的项目也诡异地暂停了指令，这种暴风雨前的死寂，比直接的羞辱更让她窒息。苏晴在宿舍里阴阳怪气的频率明显增高，眼神里充满了等着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这天下午，“云境”实验室发来通知，要求林晚将一份关于光影数据对比的补充报告，在三点前送到顶层VIP休息室给顾言深过目。通知措辞冰冷，不容拒绝。

林晚捏着那份薄薄的报告，如同捏着一块烧红的烙铁。顶层VIP区是顾言深及其核心圈子的专属领地，如同龙潭虎穴。她刻意拖到最后一刻才动身，希望顾言深已经离开。

铂宫顶层VIP区的走廊铺着厚实的羊毛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只剩下她擂鼓般的心跳在耳膜上敲打。厚地毯吸走脚步声如同吞没濒死者的呜咽。林晚想起母亲在纺织厂晕倒时，棉絮也是这样吸走她砸地的闷响。

空气里弥漫着雪茄、皮革和昂贵香氛混合的、极具压迫感的气息。巨大的抽象派油画挂在两侧墙壁上，扭曲的色彩和线条在冷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走廊曲折如同迷宫，指示牌也做得极其隐晦。林晚绕了几圈，额角渗出了细密的冷汗，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终于，她看到一扇厚重的、镶嵌着黄铜把手的双开门，门缝里隐约透出暖色的灯光和模糊的谈笑声。门上没有标识，但她直觉就是这里。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翻涌，抬手准备敲门。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冰凉的黄铜门把时，门内一个拔高的、带着明显醉意和戏谑的男声清晰地穿透了厚重的门板：

“…我说言深，你那个‘底层缪斯’养得怎么样了？三个月期限可过去一半了！哥们儿那辆新订的帕加尼风神，到底有没有机会开回家啊？哈哈哈！”

“帕加尼风神”的发音像绞肉机启动声。两千万这个数字具象成堆叠的骨灰盒——父亲停尸三天花费两千块，正好是这豪车的万分之一。

林晚的手指瞬间僵在半空！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冻结成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另一个略显油滑的声音立刻接上，带着谄媚的哄笑：“就是就是！顾少，给兄弟们透个底呗？那小妞骨头看着挺硬，你赌她三个月内自愿爬上你的床…到底有谱没谱？不会真栽了吧？那辆帕加尼可值两千万呢！”

“栽？”一个低沉、熟悉、带着一丝慵懒和绝对掌控力的声音响起，像淬了毒的冰针，精准地刺穿了林晚的耳膜——是顾言深！他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漫不经心的嘲弄和一种令人胆寒的玩味，“一个为了五万块就能签卖身契、为了她妈能跪下来求我的女人…骨头能有多硬？”

门外的林晚如遭雷击！浑身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最深的伤口上！卖身契…下跪…那些她以为深埋于黑暗、无人知晓的屈辱和不堪，此刻竟被他如此轻描淡写、如同谈论一件战利品般，在狐朋狗友面前肆意展示、评头论足！原来…原来那些所谓的“项目”，那些偶尔流露的复杂眼神，甚至实验室里那句“closer to her？”…都不过是一场以她灵魂为祭品、以两千万帕加尼为赌注的、肮脏透顶的游戏！

“哈哈哈！顾少牛逼！”

“还是顾少看得透！这种女人，给点钱和甜头，骨头自然就软了！”

“就是！三个月？我看一个月都用不了！那帕加尼兄弟们可就笑纳了！哈哈哈…”

哄笑声、碰杯声、下流的附和声如同潮水般从门缝里涌出，瞬间将林晚淹没！巨大的耻辱感和被彻底物化的冰冷绝望，如同无数只冰冷的手，扼住了她的喉咙，撕扯着她的五脏六腑！胃里翻江倒海，眼前阵阵发黑，世界在她眼前旋转、崩塌！

“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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