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赌局外的祭品 (3-2)

一声闷响！林晚手中那份薄薄的报告脱手而出，重重砸在厚实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这声音不大，却在门内短暂的哄笑声间隙里，显得异常清晰！

门内的谈笑声戛然而止！

死寂！令人窒息的死寂！

林晚的心脏瞬间停止了跳动！巨大的惊恐攫住了她！被发现了！她猛地转身，只想逃离这个让她灵魂都被碾碎的地狱！然而，极度的眩晕和脚下那双折磨了她一晚的高跟鞋背叛了她！慌乱中，她的脚踝猛地一崴，身体失去平衡，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砰——哗啦啦！！！”

她的后背狠狠撞在了身后走廊边一个摆放着古董瓷瓶的红木高几上！沉重的花梨木高几被撞得剧烈摇晃！几上那只釉色温润、绘着缠枝莲纹的元青花梅瓶，如同慢镜头般，摇晃了几下，然后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优雅姿态，从高处坠落！

时间仿佛凝固了。林晚眼睁睁看着那只价值连城的古董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然后，“啪嚓”一声脆响！在她脚边摔得粉身碎骨！无数青白色的碎片如同凋零的花瓣，四散飞溅！

巨大的碎裂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如同惊雷炸响！

VIP休息室沉重的双开门被猛地拉开！

顾言深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身后的灯光勾勒出他冷硬的轮廓。他脸上惯常的慵懒和戏谑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冒犯领地的、冰冷的震怒！他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瞬间锁定了跌坐在一地碎片中、脸色惨白如鬼的林晚！

紧接着，他身后那几个衣着光鲜、刚才还在哄笑的男人也涌了出来，看到地上的狼藉，顿时炸开了锅：

“我靠！元青花！”

“这他妈是顾老上个月刚拍回来的心头肉！”

“这女人疯了吧？！”

各种惊怒、指责、幸灾乐祸的目光如同利箭般射向林晚。她跌坐在冰冷的碎片里，锋利的瓷片边缘甚至划破了她的裙摆和小腿，带来细微的刺痛。可这痛楚远不及心口被撕裂的万分之一！她仰着头，看着门口那个如同神祇般俯视着她的男人，通红的眼睛里，屈辱、绝望、恨意…种种情绪如同火山熔岩般翻涌，最终凝结成一片死寂的灰烬。

“对…对不起…”她听到自己嘶哑破碎的声音，像垂死的哀鸣。

顾言深没有理会她的道歉，也没有看地上的碎片。他的目光沉沉地落在她惨白绝望的脸上，眉头紧锁，眼底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震怒、惊诧、一丝不易察觉的狼狈，还有…某种更深沉、更晦暗的东西。他迈开长腿，一步步朝她走来，皮鞋踩在瓷片碎片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每一步都像踩在林晚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就在他离林晚只有几步之遥时，一阵穿堂风猛地从走廊尽头的窗户灌入！

一张折叠起来的、边缘磨损的纸片，从林晚刚才慌乱中敞开的帆布包侧袋里被风吹了出来！它如同断翅的蝴蝶，在空中打了几个旋儿，然后，不偏不倚，飘飘荡荡地，落在了顾言深锃亮的黑色皮鞋尖前。

那张纸摊开了一角，露出了上面清晰打印的医院LOGO，以及一行触目惊心的加粗黑体字：

“林淑芬 病危通知书”

时间仿佛再次凝固。

走廊里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那几个刚才还在叫嚣的男人也瞬间噤声，目光惊疑不定地在顾言深、林晚和地上那张纸之间来回扫视。

顾言深的目光，从林晚死灰般的脸上，缓缓下移，落在了自己鞋尖前那张摊开的纸片上。“病危通知书”那几个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他的眼底！他脸上的冰冷震怒瞬间冻结，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罕见的、近乎空白的怔忡。他插在裤袋里的手下意识地收紧，指节泛白。

林晚也看到了那张飘落的纸。那是母亲的主治医生昨天硬塞给她的，她一直贴身藏着，如同揣着一块随时会爆炸的烙铁！此刻，它暴露在顾言深和他那群狐朋狗友的目光下，如同将她最后一点遮羞布也彻底撕开！巨大的恐慌和羞耻感让她几乎晕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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