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瞬间凝固。画室里只剩下两人沉重的呼吸声对峙。顾言深的目光死死锁住她,那眼神像淬了毒的冰棱,带着被忤逆的震怒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被那浓烈恨意刺伤的狼狈。他插在大衣口袋里的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隐现。
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死寂后,顾言深忽然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好。很好。” 他不再多说一个字,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画室,黑色大衣的下摆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那个助理立刻弯腰捡起地上的礼盒,快步跟上。
沉重的木门再次被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林晚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虚脱般跌坐回冰冷的地上。指尖的伤口还在流血,混着泪水和地上的污垢,一片泥泞。她看着地上父亲的炭粉,看着那些被损毁的画笔,巨大的悲伤和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
她不知道,就在她跌坐在地、沉浸在无边痛苦中的时候,顾氏大厦顶层那间冰冷的监控室内,一块巨大的屏幕上,正清晰地分割播放着几个画面:老画室门口李茜带着恶毒笑容匆匆离去的背影;画室内满地狼藉和林晚跪地拾捡、指尖滴血的特写;以及…顾言深刚才倚在画室门口,通过手机屏幕,面无表情地、实时观看着画室内发生的一切的监控录像回放!
屏幕冷白的光映在顾言深此刻站在监控台前的侧脸上。他目光沉沉地盯着画面上林晚痛苦蜷缩的身影和她染血的手指,插在裤袋里的左手,正无意识地、用力地反复摩挲着右手袖口内侧那块隐秘的磨损处。监控录像的时间戳显示,从破坏发生到林晚跪地哭泣,他全程都在“观看”。
画面最后定格在林晚嘶吼着让他“滚出去”时,那双燃烧着滔天恨意的、通红的眼睛上。顾言深猛地抬手,一拳狠狠砸在冰冷的监控台上!巨大的声响在寂静的监控室里回荡。屏幕画面剧烈晃动了一下,映出他指关节瞬间破裂渗出的鲜血,和他眼底翻涌的、一种近乎自虐的、冰冷刺骨的痛楚与暴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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