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低沉、熟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烦躁的声音,突兀地在画室门口响起。
林晚的哭声戛然而止,如同被掐住了脖子。她猛地抬起头,泪眼模糊中,看到顾言深高大的身影逆着光,斜倚在门框上。他依旧是那副矜贵完美的模样,昂贵的黑色大衣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与这满地狼藉和她此刻的狼狈形成了残酷到极致的对比。他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目光扫过地上散落的画具残骸和她滴血的手指,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成惯常的淡漠。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他迈开长腿,走了进来,锃亮的皮鞋踏过地上的颜料污渍,留下清晰的鞋印,如同在宣告主权。他在林晚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林晚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了血腥味。她仰着头,通红的眼睛里燃烧着刻骨的恨意和屈辱,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小兽,嘶哑地质问:“是你干的?”
顾言深似乎被她的眼神刺了一下,眼底掠过一丝极快的情绪,快到让人无法捕捉。他嗤笑一声,带着不屑:“我没那么无聊。” 他不再看她,目光转向墙角那张被她打上巨大黑叉的“习作18”残骸,停留了一瞬。
然后,他朝门外抬了抬手。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白手套的助理无声地出现在门口,手里捧着一个巨大的、印着烫金外文Logo的黑色硬质礼盒,恭敬地递到顾言深面前。
顾言深随手接过,看也没看,就像丢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将那沉重的礼盒“咚”的一声,扔在了林晚面前的地上,距离她沾满血污和颜料的手,只有几寸之遥。盒子盖被震开一道缝隙,露出里面天鹅绒内衬上,整齐排列的一整套崭新到刺目的顶级画具——纯银笔杆镶嵌黑曜石的画笔,纯手工研磨的稀有矿物颜料,镶嵌着碎钻的调色刀…每一件都散发着金钱堆砌的冰冷光芒,与她地上那些被碾碎的“垃圾”形成天堂与地狱的对比。
礼盒里银质画笔在阴影中泛着幽蓝冷光。林晚不知道,笔杆夹层嵌着米粒大的追踪器,此刻正在顾言深手机地图上闪烁如鬼火。
“拿着。”他的声音没有温度,带着施舍般的理所当然,“这套比你那些垃圾强百倍。算项目福利。”
看着眼前这盒金光闪闪、却冰冷得像裹着糖衣的刑具般的“恩赐”,再低头看看自己满手的血污、污渍和地上父亲炭精条化作的齑粉,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更深的屈辱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林晚!
垃圾?
他把她视若生命、承载着无数珍贵记忆的旧物,称为垃圾?
然后用这堆散发着铜臭味的奢侈品,像打发乞丐一样丢给她?
这不仅仅是物质的碾压,更是对她过往一切、对她珍视之物的彻底否定和侮辱!
“拿走。”林晚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的决绝。她没有看那套顶级画具,只是死死地盯着顾言深,通红的眼睛里没有泪,只有一片燃烧殆尽的灰烬和深入骨髓的恨。“我不需要你的施舍。”
顾言深似乎没料到她会拒绝。他脸上的淡漠出现了一丝裂痕,眉头拧紧,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而危险:“林晚,别不识好歹。”
“我说,拿走!”林晚猛地拔高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尖利,她撑着膝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沾着血和污渍的手指指向门口,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和虚弱而微微颤抖。“带着你的东西,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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