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境”艺术实验室隐匿在顾氏集团大厦顶层,与其说是创作空间,不如说是一座精密运转的科技牢笼。纯白的流线型墙壁散发着冷光,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电子设备特有的臭氧味。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璀璨的蚁群灯火,却透不进一丝暖意。
冷光刺得视网膜发痛,消毒水味瞬间激活县医院ICU的噩梦——父亲最后三天也困在这样的玻璃笼子里,监护仪嘀嗒声与此刻设备嗡鸣重叠。林晚穿着统一发放的、过分宽大的白色实验服,赤脚踩在冰凉光滑的仿生材料地板上,寒意顺着脚心窜至头顶,每一步都激起轻微的回响,像踏进停尸房的金属台。
带她进来的助理早已无声退去。整个空间只剩下仪器低沉的嗡鸣,以及她自己擂鼓般的心跳。正前方,一整面墙都是实时渲染的巨型屏幕,跳动着难以理解的参数和色彩流。屏幕前,背对着她,顾言深正专注地调整着复杂的全息操控界面。他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高定衬衫,袖口挽至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肌肉和那块象征身份的腕表,与这冰冷的科技空间融为一体,如同掌控一切的造物主。
“换上这个。”他没有回头,声音通过隐藏的环绕音响传来,清晰、冰冷,毫无情绪起伏。一台半人高的银色机械臂无声滑至林晚面前,托盘中放着一套折叠整齐的衣物——粗糙的亚麻质地,洗得发白,甚至带着几处刻意做旧的磨损和补丁。贫民窟少女的“戏服”。
林晚的手指蜷缩在宽大的实验服袖子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屈辱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来。她看着那套衣服,仿佛看到自己最后一点尊严被剥下,明码标价地陈列在顾言深的实验台上。窗外城市的流光在他挺拔的背影上镀了一层虚幻的金边,刺得她眼睛生疼。母亲的呼吸机声响似乎还在耳边,那张空白支票冰冷的触感烙印在记忆里…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颤抖的手指伸向那套粗糙的衣物。
衣物粗糙的质感摩擦着皮肤,带来一种真实的、卑微的刺痛。林晚站在实验室中央一块被特殊灯光笼罩的圆形区域。突然,数道暗红色的细线凭空出现,如同有生命的毒蛇,在她身体周围纵横交错,迅速勾勒出一个无形的牢笼!红外线网格精准地测量着她的身高、肩宽、肢体比例,冰冷的光束扫过她的脸颊、脖颈、腰肢…数据流瀑布般在对面巨屏上滚动。
暗红光网切割着皮肤,数据流在巨屏滚动如焚化炉温度表。林晚想起火葬场工人说“穷人骨灰里有未烧尽的药片”。顾言深的声音从音响传来:“姿态编号K7”——她成了实验台上编号的尸块。
顾言深终于转过身,目光如同手术台上的无影灯,精准地落在她身上。他指尖在悬浮操控屏上轻点,巨屏上立刻投射出一幅动态影像:一个瘦骨嶙峋的少女蜷缩在昏暗的墙角,面前摊着一小块破碎的炭笔和脏污的纸片,手指因用力而指节发白,眼神空洞地望着画纸上扭曲的线条,那里面沉淀着深不见底的绝望和对命运无声的控诉。
“模仿她。”顾言深的指令简洁到冷酷,“重点是眼神。我要你眼里有…恨。” 最后那个字,他咬得异常清晰,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兴味。
林晚的身体瞬间僵硬。恨?他要把她心底最深处、最不愿示人的痛苦和愤怒,当作养料,喂养他的“艺术”?她看着屏幕里那个少女,仿佛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同样被生活碾碎,同样在卑微中挣扎。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愤和共鸣猛地冲上心头,但更多的是被当作实验品解剖的耻辱!她垂下眼,试图藏起所有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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