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明的身体在海面上起伏,像一片被风遗弃的叶子。咸涩的海水漫过他的耳廓,带着深海的凉意往骨头缝里钻。远处的浪峰叠着浪峰,把天空压得很低,灰蓝色的云团追着他的影子跑,仿佛要把这具漂浮的躯体也卷进无边无际的混沌里。
他的四肢是松开的,不再有挣扎的力气,只有海浪推着他,一下,又一下,像是某种缓慢的告别。口鼻里灌满了海水的腥气,意识在清醒与模糊间晃悠,偶尔能看见一只海鸟掠过,翅膀划破铅灰色的天幕,然后又迅速消失在远方,留给他一片更空旷的海。
徐明:我现在在哪儿?
徐明大脑也想着他现在是在天堂还是说在……
可是他能清楚地感知到大海在他的身边海水蔓延了他的身体
徐明非常虚弱,他没有力气睁开眼,仿佛睁开眼就会回到地狱
徐明的眼皮黏得像被血痂粘住,每一次想掀开的念头刚冒出来,后颈就猛地窜起一股寒意。黑暗里有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啸在回荡,越来越近,近得能听见玻璃碎裂的脆响,还有……哥哥最后一声没喊完的“小心”。
他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掐进掌心的肉里,疼意却盖不过那股灭顶的恐惧。只要睁开眼,他就会看见那辆失控的卡车撞过来时,父亲猛打方向盘的侧脸,看见母亲下意识护住他的手臂在空中划出的弧线,看见哥哥倒在血泊里时,那双还望着他的、没闭上的眼。
那些画面是淬了毒的钩子,藏在光明的背后,只要他敢让一丝光线进来,就会被瞬间拖回那个下雨的午后——柏油路上的血被雨水冲开,像一条蜿蜒的红蛇,缠得他三年来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腥气。
“不能睁……”他牙关咬得发颤,额头上渗出冷汗,混着脸上未干的海水往下淌。黑暗里至少没有卡车的远光灯,没有救护车的鸣笛,没有葬礼上黑白照片里家人凝固的笑。哪怕此刻身下是冰冷的海,他也宁愿把自己焊在这片黑暗里,做个不敢见光的逃兵。
徐明:爸妈,不要离开我!
徐明在痛苦里挣扎着他想他现在总归是平静了
后天在听到那个消息之后眼神黯淡下去,他没有哭,很平静,仿佛徐明的死,总归是那样
可是在我们看不到的夜晚里,陆天躲在被子里偷偷的哭着
陆天:徐明,我没怨你,遇到你是我三生有幸,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陆天蜷缩在被子里,怀里死死攥着那块表。表盘蒙着层洗不掉的盐霜,指针早就停了,停在三点十七分——警察说,这是他们在礁石缝里捡到它时,唯一能看清的数字。 他把脸埋进被子,鼻尖蹭到冰凉的金属表壳,忽然想起那天在宋哲远家的后院。蝉鸣聒噪得让人发慌,徐明坐在石阶上,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墙皮,侧脸在树影里暗沉沉的。他从口袋里摸出这块表递过去时,手心全是汗。 “给你的。”他当时说得故作轻松,像在递一块普通的糖,“我弟留下的,他戴过两年,你……你戴着玩。” 徐明抬眼看他,睫毛上沾着点阳光的碎屑,半天没接,只低声问:“你弟的东西,你不留着?” “留着干嘛,”他那时还扯着笑,把表塞进对方手里,“他要是知道给了你,指定乐意。你比我需要它——至少能看看时间,别总熬到天亮。” 其实他没说,那是弟弟留在这世上唯一的念想。可看着徐明眼底那片化不开的灰,他忽然觉得,让这表陪着徐明,比锁在自己抽屉里积灰更像样。 此刻表壳在掌心发烫,像块烧红的烙铁。陆天的指腹一遍遍摩挲着表背——那里刻着个小小的“远”字,是弟弟的名字。眼泪砸在表盘上,晕开一小片水渍,又迅速被体温蒸干,像从未落下过。 “他连表都留下了……”他对着被子喃喃,声音碎得像被揉烂的纸,“怎么就不能……把自己留下呢?” 呜咽声被棉絮吸走大半,只剩下肩膀止不住地抖。那块表硌在胸口,又沉又烫,像徐明最后递回来的一个问号,而他翻来覆去,怎么也找不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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