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冰甲鸣)
杨烈玄甲,晨光中泛青幽。甲叶间冰棱,随其起而簌簌坠,击冻土,作细碎脆响,如有人数此无尽之日。其立云州城北断垣后,望城头残狼旗——昨夜风裂旗面,仅余窄条,黑缎金线在霜光中闪冷光,若绞索勒紧。
"元帅,"张木匠孙捧半篓冰棱箭至,童子棉裤膝处磨破,露皮肉冻紫,"工匠营尽用最后一批桦木杆,余者唯以匈奴马骨渣粘冰棱。"其足下箭积如小丘,箭头在晨光中闪锐光,然透一碰即碎之脆劲。
战壕中,汉兵以冻裂之手互搓取暖。江南来的小兵石头为二柱残腿换药,老兵假肢接口结暗红冰碴,乃昨夜新渗之血。"周婆婆言此药需以烈酒揉,"石头声颤,怀中酒囊已空五日,唯以融雪水代,"今......"
王二柱啐带冰碴之唾:"傻小子,雪水醒脑。"其自怀中出油布包,内有冻硬麦饼,边缘咬痕参差,"后营所送,掺豆粉,耐饥。"
杨烈目掠城头箭孔,匈奴兵缩为黑影,唯偶探马槊尖闪寒光。其数城上新添裂纹,乃昨夜冰弹所砸,最深者裂至城砖缝,嵌半支折骨箭——张木匠孙亲手所磨。
(辰时·冰壕崩)
"掘!往深掘!"
杨烈令旗指城根第三道冰壕,三十工兵扛带齿铁锨猛凿冻土。昨夜雪急,新冰层下,旧土为马蹄踏至坚如铁,铁锨下仅留白痕,震得工兵虎口发麻。
张木匠孙率数稚子,往壕沟壁楔马骨桩。此马骨取自战死匈奴战马,煮三遍方够坚。童子小手冻得握不住锤,唯以石砸,骨桩未入多少,己指节反磕出血,滴冰上凝小红珠。
城头匈奴兵觉动静,骨哨声凄厉破晨雾。滚石杂冻硬马粪砸下,工兵营李老五不及避,为磨盘大冻土击中胸膛,整人如叶飞起,撞身后同伴,二人共坠新掘之壕,瞬为落冰埋半截。
"放箭掩护!"王二柱伏断垣后,独腿蹬冻土拉满弓,其箭镞以李老五铁锨头磨就,带铁锈腥气,"瞄准投石者!"
石头之箭穿一匈奴兵咽喉,其手滚石脱手砸城头,溅起冰碴划伤另一匈奴兵眼。石头趁机前挪两步,见壕沟中同伴以手刨雪救人,指缝渗血在冰上晕开,若凄艳红梅。
(辰时三刻·火油沸)
骨都侯吼声自城头来,带醉酒沙哑。匈奴兵忽掀垛口后木桶,粘稠火油顺城砖下淌,于冰壕边缘积亮闪闪油洼。有工兵铁锨碰出火星,瞬燃火墙,裹壕中三汉兵,惨叫声为噼啪火焰吞。
"泼雪!"杨烈抄身旁雪捆掷去,汉兵效仿,以麻袋裹雪扑火墙。雪遇热油作滋滋响,腾起白烟裹焦糊味,罩半个城头。
城头匈奴兵趁机下扔火药包——羊皮袋裹硝石硫磺,落地炸起冻土块凶过滚石。秦岳举盾护身后伤兵,盾为冻土砸凹陷,其背旧伤被震发麻,乃当年平南时为陈军狼牙棒所砸。
"退!"杨烈见势危,令旗挥下。工兵营幸存者拖伤员后退,壕中留五具焦尸,姿势扭曲如揉皱纸人。张木匠孙返时,手中连珠弩为火药熏黑,童子眉燎秃半,然犹紧攥未及射出之骨箭。
(午时·雪糁落)
风雪又起,细雪糁入汉兵甲胄缝,冻得人骨疼。双方暂罢战,城头匈奴兵缩垛口后饮酒驱寒,汉兵于断垣后以三石支铁锅,煮掺雪块之马肉汤。
石头将己碗中唯一肉块夹与王二柱,老兵独腿在雪地冻紫,假肢连接处渗血。"王叔,汝多食,"石头齿颤,其棉鞋湿透,脚冻如两块冰,"午后尚要仰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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