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试的日子一天天近了,霖舒整日埋在书堆里,案头的《论语》《孟子》被翻得卷了边。路蓁临走前盯着他练了整整三日字,愣是把他那手潦草得像鸡爪爬的字迹,扳得端端正正,笔锋里都透着股沉稳。只是霖舒一想到古代考场的光景,就忍不住头皮发麻——谁不知道那号舍狭小得像鸽子笼,几十上百人挤在一处,天热时密不透风,难免会有些难以言说的味道。
他不敢再往下想,生怕越想越打退堂鼓,索性把脑袋埋进书卷里。指尖划过泛黄的书页,将那些晦涩的经文一句句记在心里,连窗外的蝉鸣都成了背景音。
这几日倒清净,箐管家按着路蓁临走时的嘱咐,把他看得严严实实。卯时背书,辰时练字,午时临摹字帖,一日三餐准时送到书房,连院子门都不让他踏出半步。霖舒知道这是路蓁的意思,怕他又“胡来”,只能耐着性子待着,偶尔透过窗棂看看墙外的云卷云舒,心里盼着院试快点结束。
终于熬到院试这日,天刚蒙蒙亮,路府门前就站满了人。李暗摇着扇子来了,青色的衣袍在晨露里泛着光;鹤夜依旧一身素白,手里还提着个食盒,想必是备的点心;箐管家背着水壶,阿烟则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手里攥着块刚买的桂花糕。他们个个脸上带着关切,像是怕他忘了自己是谁,更怕他临场紧张。
只有李暗,眼神里藏着几分促狭:“景安,你说你这次能考第几?要是考砸了,路蓁回来可有你好受的。”
霖舒挑眉,拿起食盒里的绿豆糕咬了一口,绿豆的清香在舌尖散开:“洒洒水啦。”在现代考了十几年试,还怕这古代的院试不成?
到了贡院门口,黑压压的全是人。霖舒核对完身份信息,跟着人流往里走,脚下的青石板被踩得发亮。刚找到自己的号舍坐下,心里就咯噔一下——这号舍比他想象的还小,仅容一人转身,木板搭的桌椅看着就晃悠,角落里还堆着别人留下的废纸。
他深吸一口气坐直了,发卷时双手合十默念:千万别出岔子,千万别出岔子。
卷子到手,霖舒扫了一眼题目,提笔就写。笔尖在纸上划过,速度极快,字迹却依旧工整,连笔锋都透着股沉稳。巡查的考官踱到他身边,本想看看这半大孩子写得如何,越看眼睛越亮,末了怕引来旁人注意,只能轻咳一声,背着手逛去了别处,心里却暗赞:这孩子笔力不俗。
正写得入神,一股难以言喻的异味忽然钻进鼻腔。霖舒手一抖,墨滴落在纸上晕开一小团黑,他差点没忍住吐在试卷上——怕什么来什么。
挨到中午,他拿出自带的干粮,刚咬一口就觉得两眼发昏。为了不让自己晕过去,他狠狠掐了把胳膊,疼得眼眶发红,才勉强压下那股恶心劲。偏这时,旁边号舍的人又开始悉悉索索,那味道更浓了。刚才还在他身边驻足的巡查官,这会儿只匆匆瞥了一眼就走了,像是见怪不怪,脚步都没停。
好不容易挺过第一场,霖舒交了卷,等官差确认无误后,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了贡院,胸口还憋着股气。
李暗和鹤夜在门口等了许久,见他出来,刚想上前,就见霖舒扶着旁边的老槐树吐了起来。他中午没吃多少,吐出来的全是酸水,看得人心惊。
鹤夜脸色骤变,手按在剑柄上,眼神冷得像冰:“是不是有人下毒?”
箐管家连忙递过水壶:“公子,漱漱口。”阿烟在一旁踮着脚看,忽然冒出一句:“霖舒哥哥,后面还有两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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