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屋小厨房的窗纸透进明媚的日光,灶台上熬药的陶罐咕嘟作响。姜媪枯瘦的手指死死攥着袖中瓷瓶,指甲掐进掌心也浑然不觉。
"吱呀——"她猛地回头,却只是秋风吹动了门板。
"老糊涂..."她抹了把额头的冷汗,抖着手拔出瓶塞。几滴无色液悄悄滴入甜汤时,灶膛里突然"噼啪"爆响,惊得她险些摔了瓷瓶。
“老夫人,要怪你就怪朱氏前些年造的孽,今生要你来偿还……”
正午,徐夫人院中。
乔蓁陪着祖母用罢午膳,正坐在廊下翻看账册。秋风卷着桂香拂过,徐夫人眯眼笑道:"今年这桂花酿得好,回头让厨房给你送几坛。"
蓁蓁刚要答话,忽见婆母带着姜媪端着漆盘从月洞门匆匆走来,姜媪跟在后面脚步虚浮,神色慌张。
“婆母,儿媳前来问安……”朱氏低眉顺眼,目光略过坐在一旁的蓁蓁时微滞,随后若无其事地落座,而蓁蓁则起身向朱氏行礼。
"老夫人。"姜媪福了福身,将甜汤捧到案几上,"天燥,朱夫人亲自熬的冰镇梨汤,特意呈过来给您润润嗓子。"
青瓷碗里汤汁澄黄,浮着几粒枸杞。蓁蓁却注意到姜媪指尖发抖,碗底在托盘上磕出细响。
"难为你惦记。"徐夫人伸手要接,蓁蓁却突然按住碗沿。
"祖母且慢。"她笑吟吟转向姜媪,"府医昨日还说,秋燥时节您该戒甜食呢。"
姜媪脸色骤变:"这、这是用蜂蜜调的……"
"正好我馋甜汤。"蓁蓁直接端起碗,"先替我留着可好?"指腹悄悄擦过碗壁——冰的,可姜媪明明说是"冰镇",托盘上却不见水汽。
徐夫人不疑有他:"你这孩子,方才还说饱了。"
“乔氏!老太太的东西你也敢碰,你眼里还有没有长幼尊卑?莫不是觉得有了身孕就可以无法无天了”朱夫人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声音越来越高。
“好了!不就是一碗甜汤,让外人听去还以为我偌大的魏家出不起一碗甜汤的料子!”徐夫人开口,朱氏便不敢回嘴了,像一只斗败的公鸡蔫了下来。
蓁蓁余光瞥见姜媪死死盯着汤碗,连行礼告退时都同手同脚。
回廊转角,蓁蓁猛地停步。
"窈娘。"她低声唤贴身婢女,"去请府医到我院里候着,别惊动人。"说罢掀开碗盖,舀了一勺泼向廊下鱼池。
橙红锦鲤聚来争食,须臾竟全部翻起白肚!
"哐当——"乔蓁手一抖,碗盖砸进池塘。她盯着浮满死鱼的池面,浑身血液结冰——
有人要毒杀祖母。
“女君!这是夫人让奴婢带给您的桂花酿……”钟媪行礼后,看到眼前的场景,笑容一下子凝固在脸上……
池面上漂浮着十几条锦鲤的尸体,金红相间的鱼肚翻白,随着水波轻轻晃动。更可怕的是,池水边缘还搁着那只熟悉的青花瓷碗盖——正是先前盛甜汤的碗盖!
钟媪的手一抖,差点打翻手中的托盘。她急忙稳住,快步走到池边蹲下。碗底还残留着几滴甜汤,几条小鱼围着碗打转,突然抽搐几下,也翻起了白肚。
"天爷啊!"钟媪倒吸一口凉气,手不自觉地捂住嘴。而后抢过瓷碗,跑进内室将此事禀告给徐夫人……
蓁蓁紧紧靠着窈娘,九月的秋风拂过她的后背,却让她感到刺骨的寒意。她太了解自己的祖母了——老太太年轻时能在乱世中撑起魏家门户,靠的就是睿智善断的性格。如今甜汤出了问题,老太太第一个怀疑的会是谁?而自己的婆母又在其中参与了多少?这些蓁蓁不得而知,只是有一点可以确定,她们之间不管谁受伤,都是在魏劭心里狠狠剜掉一块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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