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署议事堂内,青铜灯树映出昏黄的光,照在中央巨大的绢帛舆图上。兖州、徐州、幽州、琅琊、中山……各州山河地势皆以朱砂墨线细细勾勒,山川河流、关隘城池,纤毫毕现。魏劭一袭玄色深衣,腰间悬一枚青玉印绶和一个精致的云纹香囊立于舆图中央,指尖按在徐州与兖州交界处,沉声道:“据探子来报,薛泰的军队近日在此处增兵,恐有北上之意,需早作防备。”
军师公孙羊颔首,立于舆图边缘,皂靴始终未踏入绢帛半分——这是军中铁律,唯有主帅可踏舆图,违者杖责。四军将分列两侧,神色肃穆。
忽然,堂外亲兵疾步入内,单膝跪地,双手奉上一封素帛书信:“将军,兖川来信,是夫人母族送来的。”
堂内霎时一静。
魏劭眸色骤冷。他伸手接过,指腹摩挲过封泥上的乔氏族徽——一只展翅玄鸟。拆开时,帛书微凉,墨迹清隽,却是女子笔迹:“吾女蓁蓁:自汝出嫁,已逾数月。母日夜忧思,不知汝在夫家可还安好?饮食可适?旧疾可曾复发?若得闲暇,盼汝回书,以慰母心……”
魏劭指尖微顿。信上字字关切,无半分机锋,只是一位母亲对女儿的寻常问候。
【旧疾……】
“男君?”军师察言观色,低声道,“兖州此信,可有蹊跷?”
魏劭敛眸,将信缓缓卷起,淡淡道:“无妨,家事而已。”四军将交换眼色,皆知乔魏两族旧怨,却无人敢多言。
窗外忽有微风拂过,吹动案上烛火,映得魏劭眉目深沉。他垂眸看向舆图上琅琊所在——那里离徐州不过咫尺,而兖州……正有薛军虎视眈眈。
“传令。”他忽而开口,声音低沉,“加派斥候,盯紧徐州动向。”
军师一怔:“男君是担心……”
魏劭未答,只将信收入袖中,转身望向窗外夜色。
他不知道兖州此时来信是否另有深意,亦不知妻子心中究竟作何想。但若有人敢借她算计魏氏……他眸底寒光一闪,指节无声收紧。【西屋】
“女君,女君!兖州来信了!”阿绥像只欢快的雀儿,扑腾着奔到屋内,自从兖州嫁到渔阳郡以后一步步谨小慎微,很久没有看到阿绥如此活泼的一面了……
看到熟悉的字迹,蓁蓁的眼眶逐渐通红,信上字字句句,皆是牵挂,蓁蓁鼻尖一酸,一滴泪险些落在缣帛上。她急忙用帕子拭去眼角的湿润。
阿绥以为是什么不好的消息,连忙劝慰女君:“女君,可是兖州有何难处?”
“兖州无碍,只是我嫁到渔阳以后就没有给家里修过书,母亲挂念至极,原是我不孝……”
“女君快别这么说,我们来到这里有几天是顺利的,前不久您身上的伤才痊愈,若夫人知道您受的苦,该有多心疼……”
“我受伤的事决不能告诉母亲,左右已经无碍,何必告诉至亲之人让他们徒增烦恼,阿绥去拿笔墨和缣帛,我给家里回封信,让母亲安心……”
“是”
“女君,陈府医来问脉”宁儿在屋外通传,伤已痊愈为何府医还会上门?
“请进”
“问女君安,我受男君所托前来为女君调养身体”
“伤已痊愈,我身体挺好的,不管是胃口还是睡眠都不错”蓁蓁实在是害怕再喝苦药,所以见到大夫就下意识抗拒……
“女君双手常年微凉,男君担忧有什么顽固旧疾,遂派遣属下前来诊治一番,女君放心,不会让女君再尝试那些苦药的”
顽固旧疾……
蓁蓁睫毛微颤,瞬息便调整好状态,伸出洁白的皓腕置于矮几的丝巾上,陈府医沉思片刻对蓁蓁的身体有了大概了解后便退下了。
“女君,男君对您真好”宁儿熟练地摆弄着笔墨和缣帛,蓁蓁垂下眼眸,掩盖住落寞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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