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暖炉暗影 (3-1)

公子那栋位于城郊的暖炉小屋，在风雪中如同一枚嵌在冻土里的琥珀。温暖的橘色灯光从厚实的玻璃窗透出，在雪地上投下模糊的光晕。列昂尼德推开沉重的橡木门，夹杂着雪花的寒风涌入温暖的室内，壁炉里燃烧的松木发出噼啪的轻响。

“灰隼哥哥！”一个橘色的小小身影炮弹般冲了过来，带着暖烘烘的甜点香气。托克·阿贾克斯，公子的弟弟，像只活力四射的小熊，一头撞在列昂尼德的腿上，力道不小。列昂尼德纹丝不动，只是大衣下摆沾着的几片焦黑金属碎片被震落，叮当掉在擦得锃亮的木地板上。

“哥哥说你回来啦！”托克仰着小脸，冰蓝色的眼睛里满是兴奋和毫无保留的信任，“他说你会陪我玩！我们玩什么？玩铁甲小宝打仗吗？还是要去看港口的大船？”他好奇地吸了吸鼻子，“咦？哥哥你身上有……烧焦的味道？像爸爸烤糊的松饼！”

列昂尼德垂眸看着这个挂在自己腿上的小生物，冰蓝色的眼底没有任何波澜。带孩子？这比徒手拆解遗迹守卫更让他感到……无所适从。他瞥了一眼壁炉旁安静看书的戚楠，她立刻合上书，小跑过来，有些笨拙地想把托克从列昂尼德腿上“撕”下来。

“托克，大人刚回来，很累。”戚楠的声音细细的，没什么说服力。

“我不！我要灰隼哥哥！”托克抱得更紧了，小脸在列昂尼德冰冷的制服上蹭了蹭。

列昂尼德没说话，只是伸出两根手指，捏住托克后衣领，像拎一只不听话的小猫一样，把他从自己腿上提溜起来，平稳地放到地上。动作精准，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没让小家伙感到任何不适。

“没有铁甲小宝。”列昂尼德的声音平淡无波，“安静。”

托克的小嘴立刻瘪了下去，大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水汽，眼看就要上演一场至冬暴风雪级别的哭嚎。

列昂尼德眉头都没动一下，直接从大衣口袋里掏出公子塞给他的那个沉甸甸的钱袋。摩拉碰撞发出清脆诱人的声响。他看也没看，随手从里面抓出一把金灿灿的摩拉，塞进托克怀里。

“买玩具。”

水汽瞬间蒸发。托克的眼睛瞪得溜圆，看着怀里足以买下半个玩具店的摩拉，小脸因为兴奋涨得通红：“哇！灰隼哥哥最好啦！”他立刻把什么铁甲小宝抛到了九霄云外，抱着摩拉兴冲冲地跑向自己的房间，大概是去清点他的“军费”了。

戚楠默默捡起地上列昂尼德掉落的金属碎片，它们还带着冻土的寒意和一丝未散尽的焦糊味。她看着列昂尼德脱下沾满风雪和战斗痕迹的大衣，露出里面笔挺的银灰色制服，犹豫了一下，小声说：“大人……港口那边……”

“小事。”列昂尼德打断她，走到壁炉旁的扶手椅坐下。温暖的炉火将他冷硬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光，却驱不散他眼底那深潭般的寒意。他闭目养神，仿佛刚才在港口制造的惊天动地只是一场微不足道的插曲。

小屋陷入了暂时的宁静，只有壁炉的噼啪声和托克在楼上房间兴奋地数着摩拉的细碎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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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风雪似乎更大了，拍打着窗户发出沉闷的呜咽。托克早已在温暖的被窝里沉沉睡去，怀里还抱着一个用新买的摩拉换来的、造型夸张的独眼小宝玩偶。戚楠蜷缩在壁炉边的地毯上，裹着厚厚的毯子，也陷入了浅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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