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拆机小宝 (4-1)

至冬宫的穹顶高得足以容纳飞龙盘旋，冰晶凝结成的巨大吊灯折射着苍白天光，将空旷得能听见回声的议政大厅映照得一片肃杀。冰之女皇端坐于寒冰王座之上，垂落的霜色眼睫下目光如同极地深处永不融化的坚冰。列昂尼德单膝触地，冰冷的寒气透过制服裤料渗入膝盖。他垂首行礼，姿态无可挑剔，只是——

“咔…嚓……”

一声极其细微、却在此刻死寂的大殿中显得格外刺耳的碎裂声，从他膝盖接触的、由整块永冻寒玉打磨而成的光洁地砖上传来。一道清晰的裂痕，如同蛛网的中心，从他膝下蔓延开来。

王座旁侍立的愚人众统括官「丑角」皮耶罗，那张永远隐藏在面具后的脸似乎微微侧了一下。角落里，正百无聊赖把玩着一枚冰晶的「木偶」桑多涅，指尖的动作也顿住了。

列昂尼德面无表情地站起身，仿佛脚下裂开的不是价值连城的国宝地砖，而是一块普通的薄冰。他冰蓝色的眼眸平静地迎上王座投下的视线。

“女皇陛下。”他的声音平稳无波，听不出丝毫尴尬或紧张，“第七港口‘活体黑晶’样本已回收。其蕴含的深渊记忆信息正在解析中，初步判定与层岩巨渊深层的地脉异常有关。博士的实验室……需要重建。”

女皇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那目光似乎能穿透皮囊，直视他胸腔深处那颗缓慢搏动的心脏。最终，她只是微微颔首，冰冷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做得很好，灰隼。你的力量，是至冬不可或缺的锋刃。”她的视线若有若无地扫过地砖的裂痕，“下次觐见，可走左侧偏门。”那扇门通往一条据说铺着普通花岗岩的走廊。

“是。”列昂尼德再次垂首。起身时，他极其自然地、仿佛只是为了调整站姿般，用脚尖在那道裂痕上轻轻碾了一下。细微的粉末飘散，那道裂痕奇迹般地……看起来不那么显眼了。他转身，执行官大衣的下摆划过一个利落的弧度，朝着女皇陛下“特别推荐”的左侧偏门走去。他能感觉到背后几道复杂的视线，敬畏、忌惮、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对修缮预算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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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出至冬宫那令人压抑的宏伟正门，凛冽的寒风裹挟着雪沫扑面而来。列昂尼德还没来得及拉高衣领，一个充满活力的、带着明显至冬口音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

“哟！这不是我们战功赫赫、连地砖都承受不起的‘灰隼’大人吗？”

列昂尼德循声望去。宫殿侧翼的巨大冰雕旁，斜倚着一个橘色短发的青年。他穿着愚人众执行官标志性的华服，但那身本该庄重威严的装束，却被他穿出了几分张扬不羁的味道。腰间的深蓝色神之眼光芒流转，正是第十一席执行官——「公子」达达利亚。

他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大步流星地走过来，毫不客气地拍了拍列昂尼德的肩膀，力道大得像是在测试他的铠甲硬度：“听说你刚把博士的宝贝实验室拆了个稀巴烂？干得漂亮！那家伙整天窝在实验室里捣鼓些阴森森的东西，早该有人给他点‘惊喜’了！”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幸灾乐祸。

列昂尼德不动声色地拂开他的手：“清理失控样本而已。”他目光扫过公子身后，“你的跟班呢？”他指的是公子那些形影不离的讨债人。

“打发去跑腿了。”公子耸耸肩，笑容依旧灿烂，但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最近……不太平。有些角落里的老鼠，爪子伸得太长了。”他指的是那些针对愚人众高层的暗杀和渗透，最近确实频繁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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