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助 (3-1)

既然已到了清合诊院，裴临彦便想去看看裴瑢。

裴瑢的病房距方才的诊断病房不远，他几步便可到达。

可行至病房门口，病房里的消毒水味让他清醒了一些。他犹豫了。在会场谈判时，身上侵染了大烟味……他隔着门，看着裴瑢正闭目养神，更不好打扰，便离开了。

在他转身之时，裴瑢悄悄睁开了眼睛。

裴临彦回了家，进了大院的正堂时，便见大姐正坐在沙发上，接着电话和人交涉着什么。

见裴临彦进来，她和电话中的人暂别，刚想问裴临彦话时，却是眉头一皱:

“你身上什么味道？”

她有些担心，怕自己保护了这么久的弟弟，染上不该染的东西。

裴临彦连忙退出去，站在门外道:“和洋人谈判时，他们的味道……”

他将外衣脱扔到了门外，又拿过香水喷了喷，才敢再走进来。

大姐舒了口气，看向裴临彦:

“你长大了，姐姐也不好再唠叨你什么……可我就强调这么一句，大烟这东西害人不浅，你千万不能沾。”

裴临彦点点头，便退了出去，回自己的院落去

沐浴，更衣，焚香……

做完这一堆子事，他才系着浴袍，从浴房出来。

专门负责他衣物浣洗的小丫鬟看他出来，便进了浴房，将他的衣服取出来洗。

“少爷，这是从您口袋里找出来的东西。”浣衣的丫鬟敲响了他的门，进门后，将手中的东西展给裴临彦。

是裴瑢的玉坠子。自那次看到后，就顺手揣到了口袋里，之前换衣服都记着拿，偏偏这次忘了。

他从丫鬟手中拿过那玉坠，挂在了书桌上的毛笔架上。眼往旁处一瞟，看到了搁着首饰盒。那里有一枚胸针。

那胸针是早些年的产物，一枝茉莉的样式，银制的，链串翠玉珠点缀，看着很是普通大众。而在扣搭处，刻有一个很小的“彦”字。

这是他父母还在世的时候给他们一家三姐弟做的，刻有他们各自的名字。这胸针裴临彦很久没戴过，但如今，他却又想戴上试试。

他换上了中学时穿的校服长衫， 有些褪色，淡青中透着灰。戴上了胸针，站定在镜前。他抬眼看向镜中的人，熟悉又陌生。现在的自己，哪怕穿上从前的衣服，和之前的自己有很大差别。少了点东西，可是少了什么，他又说不上来。

“阿彦”，他听到了大姐在唤他，大姐来他院里了？他来不及换下身上的衣服，急忙出门。

他下了楼，便见大姐手中拎着一个小皮箱，见他来了，递到他手里。

“这是什么？”他问。

大姐笑得很温柔，道：“既然都知道了救你的孩子是个尊贵人，那些普通衣服人家肯定穿不惯，喏，将这些好料子带过去吧。”

他接过了大姐递来的箱子，打开来看，是一套崭新干净的西装。可他记得，裴瑢那身衣服，是真丝的长衫。真丝柔软，可西装料子硬挺，这他才可能穿不惯。

可这毕竟是大姐的一片心意，他还是收下，预备着择个日子给裴瑢送过去。

他将大姐送回大院，临回时，大姐看着他，眼中有些怀念的神情：

“你穿这身衣服，真好看。好像又看到了你小时候。”最终目光落到了他那枚胸针上，想说什么，可最终她只是微笑着摇摇头，着叹了一声，转身进了院门。

再得空闲，是两日后，处理完沪宁杭三商会内部的事，裴临彦给自己放了一小上午的假。下午，还要和洋人将上次没谈成的事继续谈判。

平生偷的半日闲，有了空，他便想着要去找裴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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