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中日常 (2-1)

营地第5日

校场的号角声还没散尽，木三刚把戟尖在晨光里磨得发亮，就被老张用胳膊肘怼了怼后腰。

“哎，你那糖画渣子还沾戟杆上呢。”老张挤眉弄眼地往她手心瞅，络腮胡上还沾着点糖霜，被晨风一吹亮晶晶的，“当心被伙夫老刘瞧见，又说咱把吃食带到校场。”

木三往手心啐了口唾沫，使劲蹭着戟杆上的糖渍：“总比某人把糖画藏靴子里强，昨儿脱鞋时粘了满脚糖，差点在操练时摔个狗吃屎。”

这话刚落，旁边的瘦高个就笑出了声：“可不是嘛，老张昨儿练枪时脚一滑，枪头差点戳到校尉的马屁股，当时铁面神那脸黑的，跟灶膛里的灰似的。”

老张脖子一梗，抡起枪杆就往瘦高个背上敲：“你小子懂个屁，那是老子故意练的虚招！再说了，要不是木三非抢我半块糖画，我能把剩下的藏靴子里？”

正闹着，伙房的老刘端着个大木盆从旁边过，盆里飘着新蒸的窝头香气。他眼尖，一眼瞥见老张胡子上的糖渣，手里的长柄勺“哐当”往盆沿一磕：“老张你又带甜食！上回你把蜜饯藏干粮袋里，招了一窝蚂蚁，害得全营吃了三天带虫眼的窝头，忘了？”

老张赶紧伸手抹胡子，手忙脚乱间把糖渣蹭得满脸都是：“误会，都是木三害的！”

木三正咬着个窝头，闻言差点喷出来。她把窝头往老刘手里一塞：“刘叔您评理，昨儿是谁非说‘吃糖画能练准头’，硬抢了我那块最大的？”

老刘被逗得直乐，用勺柄敲了敲木三的头盔：“你也别装乖，上回你把从家里带的腌菜藏在箭囊里，结果射箭时腌菜掉出来，正砸在铁面神脚边，忘了？”

这话让周围的兵卒全笑开了。木三的脸有点发烫，想起上个月的事——她娘给她装了罐腌萝卜，怕被人发现她是女儿身，不敢放行李里，就塞在箭囊夹层。谁知练射箭时太用力，罐子“哐当”滚出来，萝卜干撒了铁面神一靴子。当时那场面，比今早被抓现行还尴尬。

“那不是怕被你们抢着吃嘛。”木三梗着脖子辩解，脚却悄悄往后挪，想躲到老张身后。

“躲啥？”老张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故意大声道，“咱木三最能耐了，上回跟山匪打架，别人挥刀砍匪首，她倒好，一戟挑飞人家手里的酒葫芦，说‘别糟践了好酒’！”

“那酒葫芦里装的是火油！”木三急得跳脚，“我不挑飞，难道看你被烧成烤猪？”

正吵得热闹，铁面神的声音突然从队列前头传来：“都围在这儿做什么？操练时间到了。”

众人吓得赶紧归队，老张还不忘趁乱往木三手里塞了颗炒豆子。木三攥着豆子，见铁面神正盯着校场中央的靶位，赶紧把豆子扔进嘴里，却没留神嚼得太急，豆子壳卡进了牙缝。

“今日练骑射，十人一组。”铁面神的声音毫无波澜，目光扫过队列，“老张，你带第一组。”

老张刚翻身上马，就听见身后传来“噗嗤”一声笑。他回头一看，见木三正捂着嘴，脸憋得通红——方才他上马时没站稳，靴子跟勾住了马镫，差点从马背上滑下去。

“笑啥笑？”老张在马上坐稳，故意板起脸，“有本事你射个十环给老子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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