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的工作室在老城区一栋爬满爬山虎的小楼里。推开木门,迎面就是一股松节油和墨香混合的气息,墙上挂着他新画的工笔花鸟,画案上铺着半干的宣纸,角落里堆着几卷待修复的古画。
“随便坐。”陈砚给苏晚倒了杯茶,“地方小,有点乱。”
苏晚打量着四周,目光落在画案旁的一个架子上,上面摆着她寄给他的那些绣品——缠枝莲纹的手帕,卷草纹的书签,还有一幅小小的云纹绣片。每一件都用玻璃框装着,擦得干干净净。
“你都收着了?”她有些意外。
“当然。”陈砚拿起那幅云纹绣片,指尖拂过细密的针脚,“在国外的时候,想你的时候,就看看这些。”
苏晚的脸颊微微发烫,转身从包里拿出一个卷轴:“给你的,上次说的‘百鸟朝凤’。”
卷轴展开,宝蓝色的缎面上,凤凰立于梧桐枝头,羽翼华美,金线绣就的尾羽流光溢彩,周围环绕着各色飞鸟,或振翅,或低鸣,每一只的神态都栩栩如生。绣线层层叠叠,像工笔画的晕染,立体而生动。
陈砚看得愣住了,半晌才轻声说:“晚晚,你绣得比我画的还好。”
“是你教我的。”苏晚笑了,“你说过,工笔和刺绣一样,都要耐得住性子,一针一线,不能急。”
他确实说过。很多年前,在布庄的柜台边,他看着她绣笔袋,随口说的一句话,她记了这么多年。
陈砚把这幅绣品挂在工作室最显眼的位置,正好对着他的画案。“以后画画累了,抬头就能看见。”他说,“就像你在身边一样。”
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低头看着自己的绣针盒。里面装着各色丝线和大小不一的绣针,都是她用惯了的。
“我想把‘苏记布庄’重新开起来。”她忽然说,“就在这附近,不用太大,卖些手工绣品和老布料,再教些喜欢刺绣的人。”
陈砚眼睛一亮:“我支持你。需要找店面,或者装修,我都能帮忙。”
“真的?”
“当然。”他笑起来,“最好就开在我工作室楼下,这样我就能天天去看你了。”
苏晚的脸更红了,低头用绣针挑着丝线,却不小心扎到了手指。一滴血珠冒出来,红得像落在缎面上的朱砂。
陈砚连忙拿出创可贴,小心翼翼地帮她贴上:“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的指尖温热,触碰到她的皮肤时,苏晚觉得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挠了一下,痒痒的,暖暖的。
重新开布庄的事,进展得比想象中顺利。陈砚帮她找到了一间临街的小店面,白墙木窗,门口有块小小的空地,正好可以摆两盆茉莉。装修的时候,他每天都来帮忙,刷墙、钉货架,手上磨出了水泡,却依旧笑得眉眼弯弯。
母亲也来帮忙,看着他们忙前忙后,总是偷偷地笑。“我就说嘛,你们俩,就像云锦的经线和纬线,少了谁都不行。”
布庄重新开张那天,阳光很好。蓝底白字的招牌挂起来,檐下挂了串新的玻璃风铃,还是花瓣形状的,风一吹,叮当作响,像极了回春巷的旧时光。
陈砚送了幅新画,画的是布庄门口的样子,苏晚站在风铃下,笑着迎接客人,母亲坐在柜台后算账,阳光洒在她们身上,温暖得让人想哭。
苏晚把画挂在最显眼的位置,旁边挂着那幅《百鸟朝凤》的绣品。画笔与绣针,在同一方空间里相遇,就像她和陈砚,走过那么多弯路,终于在时光里,找到了属于彼此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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