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身后传来的金属扭曲声越来越近。那些银白色的审判庭生物玩意儿还在追。卡芙卡最后推开他时的力道还残留在肩膀上，还有那句"别相信任何人，包括我"像根刺扎在脑子里。

"操。"流浪者低骂一声，猛地侧身躲开一截从头顶掉下来的管道。蒸汽嘶嘶地喷出来，在他脸上凝成细小的水珠。空气里全是烧焦和臭氧混合的怪味儿，呛得他喉咙发紧。

他低头看了眼掌心的芯片，还热乎乎的。卡芙卡的手指温度好像还留在上面。那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平时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刚才却抖得像筛糠。她要是真想卖了自己，刚才直接把他扔给那些金属虫子不就完了？

前面通道突然"哐当"一声巨响，地面裂开一条大缝，蒸汽裹挟着火花喷薄而出。流浪者赶紧刹住脚，惯性让他往前踉跄了几步。裂缝宽得跳不过去，底下黑漆漆的能看见闪烁的电路。

身后的"咔哒"声越来越近了。那些审判庭的生物移动起来就像没上油的机器，声音难听死了。

流浪者咬咬牙，凝聚风元素跃到半空，踩着墙壁横向奔跑。脚下的金属表面被他的风刃划出深深的刻痕，碎片哗啦啦往下掉。他刚要跃过裂缝，整座空间站突然剧烈摇晃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身体失去平衡的瞬间，流浪者看见银白色的潮水从通道两端涌了过来。那些审判庭的生物堵住了前后路，它们圆圆的头上闪烁着冷酷的金色徽记，像一堆没感情的监控探头。

完了。他心里刚闪过这个念头，那些银白色生物突然像被按下暂停键似的，齐刷刷停在离他三米远的地方，原地打转发出滋滋声。

怎么回事？

阴影里缓缓走出来个人。黑色制服上绣着审判庭的金色纹章，头盔遮住了整张脸，只露出下巴线条。那人手里噼里啪啦地闪着雷元素，看着就像卡芙卡之前给他看过的古代刑具图鉴里的玩意儿。

"停下吧，'国崩'。"

电子合成过的声音在通道里回荡，最后那个词像锤子一样砸在流浪者太阳穴上。他猛地按住头，蹲在地上浑身发抖。脑子里像有无数根针在扎，白光闪过，全是破碎的画面——实验室的玻璃容器，紫色的眼睛，还有金属板上刻着的两个字：国崩。

"你他妈在说什么？"流浪者抬起头，眼睛因为愤怒和痛苦微微发红，风刃在他手心旋转嘶鸣。

那人嗤笑一声，声音里的轻蔑藏都藏不住："装失忆？还是说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敢认了？被创造者抛弃，被友人背叛，最后连存在本身都被世界树删掉..."他每说一个字，手里的雷鞭就往地上抽一下，"你不就是那个连当个'人偶'都不合格的残次品吗？"

胸口的裂痕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紫光，流浪者痛得闷哼一声。那些被世界树删除的记忆碎片像挣脱闸门的洪水，争先恐后地往脑子里挤——高空坠落的失重感，城市在火海里燃烧的味道，还有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闭嘴！"他吼出声，风刃脱手而出，直取那人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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