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还在看星星？"卡芙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烟草和铃兰混合的气息。

流浪者没有回头。茶几上不知何时多了个全息终端，正循环播放着星际航道图。新任务坐标闪烁着红光，像枚即将引爆的炸弹。

"第七空域废弃航线，"卡芙卡走到他身旁，指尖轻点终端，三维星图应声旋转，"虚空终端最后出现的位置。情报显示那里盘踞着'蚀时虫群'，我们得速战速决。"

玻璃板上凝结的雾气被她指尖划过，留下蜿蜒的痕迹。流浪者突然注意到她左手虎口处贴着块银色创可贴——那天被他震伤的地方。

"决定了？"卡芙卡偏过头，紫罗兰色瞳孔在星光下流动着细碎光芒。控制面板突然发出刺耳蜂鸣，红色警报灯在天花板急促明灭。

"紧急疏散！G7区发生减压！重复，G7区——"广播声被一阵爆裂声切断。

整座空间站剧烈震颤，流浪者本能地展开风翼护住卡芙卡。金属扭曲声中，远处通道爆发出刺眼白光。卡芙卡反手抓住他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不是虫群！是审判庭的净化部队！"

全息终端突然投射出紧急通讯画面。银狼的粉色双马尾沾满油污，背景里是不断闪烁的错误代码："该死！他们破解了防火墙！卡芙卡你那边——"画面突然被雪花点吞噬，最后定格在刃拔出长刀的瞬间。

流浪者感到卡芙卡的手指在颤抖。这是他第一次见这个女人显露慌乱。

"跟我来！"她拽着他冲进紧急通道，防爆门在身后轰然落下。失重感骤然袭来，应急灯将两人的影子在金属壁上拉扯成长长的鬼影。

"为什么审判庭会找到这里？"流浪者在剧烈颠簸中大喊，风元素自发萦绕周身抵消冲击。

卡芙卡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揪住他的衣领。紫罗兰色瞳孔里翻涌着他从未见过的情绪："因为有人出卖了我们。"她的指尖冰凉，"还记得银狼提到的能量屏障吗？那种技术——"

剧烈的爆炸声吞没了她的话语。通道尽头的闸门被冲击波掀飞，液态金属般的银白色生物蜂拥而入，它们头部闪烁着审判庭特有的金色徽记。

流浪者感到卡芙卡将什么东西塞进他掌心——是枚温热的芯片。"去停机坪E7区，启动'银喉'号。别回头，别相信任何人！"她突然用力推开他，红色能量丝线如蛛网般展开，"包括我！"

风刃在流浪者手中凝聚又消散。当他再次抬头时，卡芙卡的身影已湮没在银白色的生物群中。通道另一侧传来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响，某种沉重的东西正沿着管道迅速攀升。

掌心的芯片烫得惊人，像块烧红的烙铁。

红色警报灯在天花板上疯狂闪烁，把通道照得忽明忽暗。流浪者像一阵风似的在倾斜的金属走廊里狂奔，脚底的金属碎片被踩得嘎吱作响。胸口的裂痕随着奔跑一下下抽痛，像是有只无形的手在里面搅动，但他不敢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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