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池沸腾的声响渐渐弱下去,裴砚宁的指尖陷进萧景珩后背的伤口。那些新生的命格线在她血管里灼烧,每跳动一次都撕扯着锁骨下的旧伤。羊皮纸背朱砂字迹被血浸透,"永结同契"四个字在火焰中扭曲变形。
"三年前的私印......"她扯过燃烧的诏书边缘,火星溅在袖口绣的并蒂莲上。萧景珩咳出的血沫沾在她颈侧,温热的液体顺着衣领往下滑。
萧景珩涣散的瞳孔动了动,染血的手指突然扣住她翻看诏的手腕。他喉结滚动着,却只发出血块堵塞的闷响。祭坛废墟上方的十二枚血瓷片突然加速旋转,内圈"宁毁此身"的阴文正对着裴砚宁锁骨伤痕。
"你早就......"她声音卡在喉咙里。五年来每个子时更换的沉香灰,床幔上总是莫名出现的安神结,甚至那夜她高烧不退时突然降温的额帕——无数细节在契约纹的金光里串联成线。
初代皇后爆散的黑雾中浮出半块染蜜的瓷片,五岁的小太子踮脚将甜糕塞进祭坛上哭泣的女孩嘴里。裴砚宁突然松开撕扯诏书的手,染血的指甲掐进掌心。
萧景珩右臂已经完全透明化,那些抽离的金线末端露出密密麻麻的血瓷薄片。每片上都刻着"砚宁"的阳文,笔锋凌厉处还沾着墨渍——是他在御书房批奏折时用的松烟墨。
"骗子。"她扯断珍珠链的手在发抖,断线崩开的珠子滚进血池干涸的裂缝。新生的命格线突然暴长,发光的丝线绞住萧景珩透明化的右臂,将那些刻字的瓷片往她伤口里拽。
萧景珩猛地弓起身子,喉间溢出的血染红了她前襟的盘扣。他左手却固执地摸向燃烧的羊皮纸,被火焰灼伤的指尖在"立后诏书"的砂印上反复摩挲。
祭坛废墟突然震动。悬浮的血瓷片拼合成完整圆环时,裴砚宁锁骨下的钥匙纹迸出刺目金光。两枚残缺的合卺杯从灰烬中浮起,杯底莲纹在血焰里舒展成并蒂莲。
"换我锁着你了......"她拔出心口半截发簪,簪尖带出的血珠精准滴在杯沿缺口。萧景珩突然暴起将她扑倒,后心嵌着的瓷片在撞击中彻底没入血肉。他咬住她喉结的力度让皮肤下的命格线发出绷紧的铮鸣。
初代皇后残留的诅咒黑雾撞上合卺杯重组的金光,腐烂广袖里甩出的最后一片血瓷直奔裴砚宁眉心。萧景珩透明化的右臂突然实体化,横挡的瞬间那些刻着"砚宁"的瓷片尽数粉碎。
命格线疯狂生长的嗤响里,两枚合卺杯终于严丝合缝。杯身浮现的契约纹与裴砚宁锁骨伤痕完全重合,萧景珩后心的瓷片伤口却开始渗出混着金线的血——是五年来他偷偷转移的反噬伤。
裴砚宁抓住他下滑的身体,指甲掐进他肩胛骨的旧伤。那是大婚夜她簪尖划破的位置,此刻正与合卺杯的莲纹同时发光。悬浮的血珠突然炸开,出萧景珩这五年来每个深夜立在床前的身影——他指尖悬着的沉香灰总是落在她蹙起的眉间。
"疼吗?"她沾血的手抚上他心口被命格线贯穿的伤。萧景珩摇头,嘴角的血沫蹭在她虎口的薄茧上。那是她执掌凤印五年批阅奏折磨出来的,此刻正压着他当年按进自己心口的合卺杯碎片。
祭坛废墟的震动突然停止。初代皇后最后的诅咒化作黑烟被吸入杯底,十二枚血瓷片组成的圆环套住两人交握的手。裴砚宁突然扯开衣领,将锁骨钥匙纹按在萧景珩锁孔纹上——那些纠缠五年的命格线终于显出真容,哪是什么相互绞杀,分明是两株根系相缠的并蒂莲。
萧景珩咳出的血在杯底积了薄薄一层。垂落的右手无意识抓了抓,像五岁那年试图抓住祭坛上飘落的梨花。裴砚宁突然咬破舌尖,混着血的唾沫啐在燃烧的羊皮纸上。"立后诏书"四字被血火吞噬的,她抓着萧景珩的手捅穿了自己心口。
新生的命格线发出琴弦崩断的锐响。两枚合卺杯突然倾斜,杯底莲纹处渗出的血酒滴在坛裂缝里。干涸的血池底部浮出密密麻麻的沉香灰烬——是这五年来萧景珩每夜从她床幔上收集的安神香残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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