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池凝结的琉璃镜面迸裂时,碎响如河解冻。裴砚宁的银簪还咬在齿间,铁锈味混着萧景珩喉间涌上的血腥气在舌尖纠缠。那些飞溅的镜片悬浮在沸腾血池上方,每一片都映着不同的画面——五岁的萧景珩蜷在汉白玉祭坛阴影里初代皇后丢弃的合卺杯碎片正被他按进心口,鲜血顺着指缝渗进瓷片细纹。
"原来是你......"裴砚宁锁骨处的钥匙纹突然灼痛,童年记忆里初代皇后划开她皮肤时,瓷片边缘沾着的暗红根本不是朱砂。萧景珩右臂的金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透明化,那些丝线从他伤口抽离时带出细碎血珠,每颗血珠里都裹着星火微光。
初代皇后残魂在血池另一端发出瓷器相刮的尖笑:"哀家当年抽的命格线......"腐烂的广袖扫过悬浮镜片,"从来都是两个人的!"
萧景珩突然暴起,透明化的右臂贯穿残魂胸口。金线如活蛇钻入初代七窍,却在触及核心时骤然僵住——那些命格线末端竟缠着无数血瓷薄片,每片都刻着"毁约者诛"的阴文。
"躲开!"萧景珩的怒吼混着锁孔纹崩裂的闷响。裴砚宁却撕开肩头衣料,簪尖狠狠划向锁骨旧伤。鲜血喷溅在悬浮镜片上,映出大婚夜被合卺酒掩盖的真相——年轻帝王袖中滑落的瓷片同时割破两人手腕,血滴在杯底莲纹时,他唇齿间漏出的半句誓言是"宁毁此身"。
血珠与镜片相撞的刹那,裴砚宁钥匙纹深处浮出十二枚血瓷片。萧景珩口锁孔纹同时裂开,残存的瓷片在空气中拼合成完整纹样——哪是什么并蒂莲,分明是两把相互绞杀的匕首。
"换你锁着我。"裴砚宁染血的手指突然扣住景珩后颈。契约纹迸发的强光中,初代皇后残魂如遇火的蜡像般扭曲,她腐烂的指尖抓向悬浮瓷片:"不可能......哀家明明......"
萧景珩的冷笑混着火场热风扑在裴砚宁耳畔:"你抽干的......从来都是命格线。"锁孔纹深处涌出的金线突然舒展,露出内里包裹的东西——无数细如发丝的血瓷片,每片上都刻着"砚宁"二字。
血池突然剧烈翻涌。裴砚宁抓住萧景珩消散的右手,钥匙纹里涌出的血丝与锁孔纹剥离的金线在空中绞成死结。初代皇后发出最后一声瓷器迸裂般的惨叫,爆开的黑雾里飘出当年祭坛上染血的合卺杯碎片——那缺口与裴砚宁锁骨伤痕严丝合缝。
"物归原主......"萧景珩咬破的指尖在她腕上画完最后一笔契约纹,瞳孔在火光中涣散。他后仰时溅起的血珠悬浮成串,每颗都映着这五年来子时偷系在她床幔上的沉香灰烬。
裴砚宁扯断发簪尾坠的珍珠串,丝线入肉的嗤响里,崭新的命格线从两人相贴的伤口疯狂生长。燃烧的契约羊皮纸背面,"立后诏书"的砂字迹正在血焰中重组,最末一行未干的墨迹力透纸背——
珍珠串断裂的脆响里,裴砚宁突然尝到铁锈味——是萧景珩咳在她颈侧的血。那些新生的命格线像活物般钻入她撕裂的伤口,烫得锁骨下的伤一阵痉挛。
"你早就知道......"她攥住萧景珩滑落的衣袖,布料下触到凹凸不平的。五年来同床异梦的,他袖中暗袋始终装着合卺杯碎片。
萧景珩涣散的瞳孔映着血池里浮沉的契约羊皮纸,砂金字迹正被火焰吞噬成灰。他沾血的指尖突然着扣住她手腕:"看......"
祭坛废墟突然响起细密的碎裂声。初代皇后爆散的黑雾中,十二枚血片正自动拼合成完整圆环——内圈阴刻的"宁毁此身"与裴砚宁锁骨伤痕分毫不差,外圈阳雕的"砚宁"二字却分明是萧景珩的笔迹。
"当年祭坛......"萧景珩的喘息带着胸腔里血沫翻涌的杂音,"我偷换了咒具......"他袖中滑落的半块瓷片上,还粘着干涸的蜜糖——五岁的小太子用偷藏的甜食,哄住了被按在祭坛上哭泣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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