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灯树的火光在祭坛上投下摇曳的影子,半枚合卺杯边缘的血迹泛着暗光。裴砚宁的指尖触到杯底凹凸的纹路,那是大婚夜她亲手刻下的"宁"字。
密道顶部落下碎石,萧景珩的佩剑横挡在她头顶,金属相击的火星溅在合卺杯上。杯底突然裂开细纹,露出夹层里发黄的纸片——永和十六年冬的婚书草稿,朱笔圈出的"同穴"二字被墨迹重重涂改。
"你改过婚约条款?"裴砚宁的护甲刮过纸面,簌簌落下的墨粉里混着雪莲干枯的碎屑。
萧景珩的剑锋劈开坠落的横梁,碎擦着他脸颊飞过。"原条款要你殉葬。"他侧身时右肩伤口崩裂,血滴在祭坛中央的凹槽里,"先帝驾崩前三天加的。"
祭坛突然下沉三寸,暗格弹出一卷鲛绡。裴砚宁展开的刹那,鎏金笼残片上的奏折突然自燃,火光照亮绡帛上密密麻麻的名单——全是这五年被她处置的宫人,每个名字后面都缀着"赦免"朱批。
"羽林卫在撞门。"萧景珩的剑尖抵住地面稳住身形,血顺着剑柄滴落成线。门外传来摩擦声,高喊保护陛下"。
裴砚宁的裙摆扫过燃烧的奏折,火星窜上鲛绡边缘。她突然撕开袖口暗袋,出的药粉遇火爆出烟,烟雾中浮现出太后宫特有的沉水香痕迹。
"安神汤里的雪莲是解药。"她踩住正在闭合的祭坛机关,青铜凹槽里浮起块玉珏萧景珩的玉佩突然发出嗡鸣,两块玉在血泊中严丝合缝地嵌成完整太极图。
密道墙壁轰然洞开,露出后面盘旋而下的石阶。萧景珩拽着她跃入黑暗的瞬间,支弩箭射穿他左臂。箭尾系着的明黄绢帛在风中展开,露出新鲜墨迹:"裴氏女接旨——"
裴砚宁反手掷出凤印,玉器击碎箭杆的脆响里,她听见萧景珩喉间溢出的闷哼。石阶尽头传来水流声,潮湿的寒气裹着陈旧的血腥味涌上来"冰窟。"萧景珩的佩剑在墙上划出火星,照亮下方泛着蓝光的冰层。五具穿着永和十六年式样铠甲的尸体封在冰里,眉心都钉着熟悉的凤头金针。
裴砚宁的指尖触到冰面,寒气立刻爬上她的手腕。冰层下突然浮起一串气泡,某个死士腰间的令牌翻了个面——正是她父亲当年执掌的虎符制式。
萧景珩的剑鞘击碎冰面,捞起令牌扔给她。"你父亲的人没进过冰窟。"他咳出的血沫在冰上烫出小坑,"这些铠甲是后来套上的。"
水流突然变急,冰窟深处传来锁链挣断的巨响。裴砚宁怀里的虎符突然发烫,熔化了表面冰层露出底下刻字:"张谦监造"。她猛地抬头,看见萧景珩正用染血的袖子擦拭剑刃——永和十六年冬那场刺杀里,这把剑曾斩断十二根铁索。
"太后用我父亲的虎符做局?"她的护甲刮过冰层,刮下一片带血的冰凌。冰凌在掌心融化成水,里面沉着几粒雪莲种子。
萧景珩的剑尖挑起腰间绶带,在急速上涨的水打了个结。"种子是后来撒的他将绶带另一端系在突出的冰棱上,"为了养大那些——"
冰层爆裂的巨响吞没了后半句话,数十条黑影从水下窜出。裴砚宁的凤印砸中最近那条的七寸,腥臭的血溅上冰壁,显出毒蛇特有的绿色。
"蛇窟的机关每年要换血。"萧景珩斩落三条毒蛇,剑风扫过她耳畔,"你喝的安神汤里..."
裴砚宁旋身踢碎另一块浮冰,冰碴刺入蛇眼的瞬间接上他的话:"是蛇毒抑制剂。"她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淡红的痕迹,与萧景珩心口的血纹形成镜像,"所以你每次批完奏折都要来冰窟。"
水流突然转向,将他们冲进狭窄的甬道。萧景珩的佩剑卡在石缝里减速,金属弯曲的刺耳声里,他忽然咬破指尖在她眉心画了道血符。
"契约解除的最后一步。"他的声音混着水流轰鸣,"当年合卺酒..."
裴砚宁的唇突然压上他染血的指尖,舌尖卷走那滴血珠。"我知道酒里有东西。"她反手将凤印按在他心口,玉器接触血符的瞬间,整个甬道亮起蛛网般的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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