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在空中凝成诡异符文的那一刻,裴砚宁看清了萧景珩眼底决绝。他右手五指猛地插入心口疤痕,鲜血喷溅在悬浮的符文上,那些血线从她手腕退去。
"别看那些纹路!"萧景珩的警告混着血腥气。溶顶部坠落的碎石擦过他额角,在苍白的皮肤拖出一道刺目的红。
裴砚宁攥紧玉牌,指腹摸到背面凹凸的刻痕。这不是御工坊的标记,而是父亲书房暗格里那本《偃术要义》扉页的逆转符。记忆里父亲执笔的手突然清晰——那支紫毫笔每次勾画到关键处,笔杆上镶嵌的孔雀石就会在烛火下泛出幽光。
青铜长戟破空的尖啸打断回忆。萧景珩旋身将她扑倒在石台凹陷处,戟擦着他后背钉入岩壁,火星迸溅到两人交叠的衣袂上。他身体重量压得她肋骨生疼,味里混进一丝清苦的药香。
"二十八星宿图。"萧景珩突然在她耳边喘着说,"看岩壁......"
坍塌的碎石簌簌落下,露出原本被钟乳石覆盖的壁画血珠滴在那些斑驳的颜料上,永和十二年的暴雨在岩壁上重现。裴砚宁看见的太子被推下太液池,而父亲青铜盏倾倒的方向根本不是史料记载的御花园——
暗河水位突然暴涨,冰凉的水流漫过石台边缘。萧景珩的手护在她后脑,掌心温度透过湿透的发丝传来。玉牌在浸水的瞬间发出嗡鸣,那些悬浮的血珠突然全部射向壁画中太子水的位置。
"你父亲改写了契约。"萧景珩咳出的血落在她衣襟上,绽开一朵暗红的花,"用朱雀盏逆转了献祭术......"
十八具青铜甲胄同时发出金属扭曲的哀鸣。最近的那具突然调转长戟,锈蚀的刃口劈开岩壁上太液池的画面。水流顺着裂缝喷涌而出,冲散了悬浮的禁术符文。
裴砚宁抓住萧景珩浸血的前襟:"这些年反噬的伤......"
"比起你父亲承受的......"他话未说完就剧烈颤抖起来。壁画中浮现出新的场景——父亲跪在先帝寝宫,七窍流血地捧着被调换的朱雀盏。年轻时的萧景珩蜷缩在龙床下,怀里抱着染血的傀儡图纸。
暗河水流突然形成漩涡,将两人卷向壁画方向。裴砚的指甲抠进萧景珩手臂肌肉,玉牌在湍流中发出刺目的青光。那些血珠在漩涡中心重新排列,组成她幼时临摹过的《山海经》异兽图"抓紧我!"萧景珩的声音被水浪撕碎。他的手臂横在她腰间,两人被甩向岩壁的刹那,青铜甲胄突然集体跃入水中,锈蚀的躯体在激流中成桥梁形状。
裴砚宁的后背撞上湿滑的壁画,永和十二年政变的最后一幕在眼前展开。父亲临终前咬破手指画的不是契约符文,塞进太子衣襟的傀儡图纸背面那个"宁"字冲开萧景珩的衣领,露出他锁骨下方一模一样的陈旧字痕。
玉牌突然灼烧般发烫。裴砚宁将它在萧景珩心口疤痕上,逆转符的纹路与他皮下浮现的禁术符文严丝合缝。整个溶洞响起机关转动的轰鸣,那些青铜甲胄的残肢从水中升起,在漩涡上方拼成完整的朱雀星图。
"原来如此......"萧景珩的瞳孔映出星图变幻的光影。他沾血抚过她捏着玉牌的指节,"你父亲把真正的契约刻在了......"
破晓的天光从溶洞顶部裂缝灌入,照亮壁画最后隐藏的画面。年轻的裴相抱着熟睡的女儿坐在书房,而窗纸上投下的剪影显示他正在修改的并非史册记载的永和实录》,而是那盏青铜朱雀内侧的铭文。
暗河水位急速下降,露出石台底部暗藏的凹槽。裴砚宁看着凹槽中干涸的血迹——那根本不是契约阵法,而是父亲教过她的九宫算术里用来解连环局的起手式。萧景珩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血落在凹槽边缘,立刻沿着特定轨迹流向中心。
"需要两家血脉......"她拽过萧景珩流血的手腕向凹槽,"但不是为了献祭。"
青铜甲胄组成的星象图突然解体,所有金属部件暴雨般砸向水面。在震耳欲聋的轰鸣中,裴砚宁听见父亲留在玉牌里的最后一句嘱咐,那是她六岁高烧不退时,父亲彻夜未眠守在床边反复哼唱的傀儡戏童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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