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池里的青铜婚约文书震颤着浮在两人之间,"两心同契"四个字像被无形的手不断描摹加深。裴砚宁的指尖刚触到文书边缘,三百六道银锁突然从池底弹射而起,锁链内里的蛊虫张开锋利口器。
萧景珩的膝盖重重砸在青铜板上,血水溅起三尺高。那些缠绕在他们之间的红线骤然绷直,像琴弦般发出令人牙酸的震颤声。他右腿的伤口正在变得透明,皮肤下蜿蜒的金色血管清晰可见。
"缺口在这里!"裴砚宁的指甲过文书左下角的印鉴凹痕,青铜匕首在她掌心发烫。冰窖记忆里的少年萧景珩背后,三支羽箭的箭头发着诡异的青绿色——那是裴家秘药"鹤顶青"特有的色泽影突然凝成实体,中年文士的面容从血雾中浮现。"宁儿..."那张与祠堂画像分毫不差的脸做出哀戚神情,右手却操控着银锁蛊虫扑向文书浮现的文字。萧景珩横剑挡住第一波攻击时,锁链割破他的龙纹箭袖,碎帛混着血珠落在青铜板上。
裴砚宁的虎口被匕首烫出水泡。五岁那年推她下冰阶的手,此刻正对她做出手势。父亲虚影的嘴唇开合间,冰窖记忆突然延展——少年萧景珩背后执弓的身影腰间,赫然挂着丞相府的鱼符。
"别看他的眼睛!"萧景珩的剑锋搅碎三根袭向裴砚宁的银锁,自己后背却被蛊虫咬出蜂窝状的伤口。红线开始疯狂抽取他的生命力,那些连接两人之间的光脉越来越亮,而他膝盖以下的部位已经透明得能看见池底星图。
青铜匕首突然发出清越龙吟。裴砚宁的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文书印鉴的缺口与匕首刃尖的弧度严丝合缝。虚影的哀泣戛然而止,所有蛊虫转方向朝她心口袭来。
萧景珩的左手突然穿过红线交织的网,掌心覆在她握着匕首的手背上。这个动作让他胸前空门大露,三根银锁瞬间贯穿肩胛。"要快..."温热的血顺着他的下颌滴在她衣领里,融化的玉璜残片正从他心口位置簌簌掉落。
冰窖记忆在此时清晰到残忍——少年萧景珩推开她时,背后羽箭的倒钩上沾着冰渣与血沫。而执弓者腰间鱼符的纹路,正是裴家嫡系才能佩戴的双鹤逐日图。
插入印鉴缺口的刹那,虚影发出非人的尖啸。裴砚宁看见父亲的面容扭曲成祠堂暗格里那尊邪神像,青铜文书上"两心同契"的字迹迸发出刺目血光。红线一根接一根崩断,每断一根萧景珩就出一口黑血,但他的手指始终稳稳包覆着她的。
当最后一道契约之力消散时,池底星图的二十八宿连线同时熄灭。裴砚宁锁骨处的纹路如退潮般消失,而萧景珩心口的月牙形疤痕突然裂开,浸透已经半透明的衣襟。他向前栽倒时额头擦过她耳垂,龙涎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静止的血水突然开始逆时针旋转。青铜文书碎成齑粉的瞬间,冰窖记忆的最后片段在漩涡中闪现——少年萧景珩塞进她手里的半块玉璜,内侧刻着"永十二年朱雀"的细小铭文。
裴砚宁接住坠落的躯体时,发现自己的手掌正按在他心口渗血的月牙疤上。那里传来的心跳越来越弱,而曾经缠绕他们的红线残丝正化作光点升向池面。血水漫过萧景珩苍白的嘴唇时,她突然扯开自己衣领——原本纹路所在的位置,现在浮现出与他一模一样的月牙形凹痕。
池底的青铜板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裴砚宁把匕首咬在齿间,空出的手拽住萧景珩的玉带将人背起。那些正在消散的红线光点突然聚拢过来,在他们周围形成淡金色的保护罩。最后一根银锁袭来时,她侧头用匕首格挡,金属相撞的火星里映出冰窖地面上未化的——那上面除了脚印,还有一道拖拽的血痕延伸向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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