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穹顶的星图突然扭曲变形,那些用金线绣制的星辰一颗接一颗爆裂开来。裴砚宁在萧景珩怀中挣动时,发现自己的手腕不知何时已与他缠满金纹的伤口长在一起,稍微分离就带出细密的血珠。
"别动。"萧景珩的呼吸喷在她耳后,带着铁锈味的温热,"契约反噬时强行分离会撕裂心脉。"
青铜祭坛上的龟甲碎片突然悬浮到与视线平齐的高度,每一片都映出不同的画面。中央那片映着大婚当夜的场景——少年天子将蛊虫按进心口时,喜服下摆已经积了一滩金血。裴砚宁的指尖无意识抚上自己后颈,那里的灼痛感与龟甲中萧景珩的伤口位置分毫不差。
"生死同命蛊?"她猛地攥住萧景珩的衣襟,丝质面料在掌心碎成金粉,"你拿半数阳寿给我下蛊?"
萧景珩的睫毛在颧骨投下蛛网状的阴影。他抬手击碎右侧三龟甲,那些记载着解除方法的碎屑还未落地就被锁链绞成齑粉。"当时你中的寒毒已经侵入心脉。"他说话时喉结上的金纹像活物般蠕动,"太医令说活不过三个朔月。"
十二具青铜傀儡突然从环形列柱后转出,它们空洞的眼窝里涌出的不是常见的黑雾,而是与锁链同源的金色流质。裴砚宁拔下金簪划向最近那具傀儡的咽喉,金属相撞的刹那,缠绕在她与萧景珩之间的金纹突然暴长,在两人周围结成半透明的茧。
"看清楚了?"萧景珩的指腹抹过她簪尖沾染的金液,那滴液体立刻渗入他的皮肤,"这五年你每次毒发昏迷,喝下的不是汤药。"他扯开衣露出心口陈旧的取血疤痕,"是朕的心头血。"
傀儡群的第二轮攻击比预想得更快。三支骨箭呈品字形射向裴砚宁后心时,萧景珩旋身将她护在身下。箭簇穿透龙袍的闷响中,裴砚宁看见他背肌上浮现出与星图完全对应的金色脉络,那些纹路正将入肉的毒素导向自己心口已经愈合的旧伤。
"萧景珩!"她的指甲掐进天子肩胛骨的锁链伤口,金血顿时顺着指缝溢满掌纹。傀儡们突然集体僵直它们体内流动的金线像被磁石吸引的铁屑,尽数流向裴砚宁沾血的手掌。
穹顶投下的血光在这一刻转为暗金。裴砚宁在眩晕中看到更多记忆碎片——每个朔月夜,萧景珩如何割开腕脉将血液渡入她唇间;每次毒发时,那些游走在她经络里的金线如何将毒素反输回施术者体内。最清晰的画面是三个月前她生辰那夜,萧景珩抱着高烧不退的她跪在太庙,用龙佩划开七处要穴说的那句:"朕以山河为祭,换她岁岁安康。"
傀儡残骸突然同时爆裂,飞溅的金色流质在头顶凝成龙凤交缠的图腾。裴砚宁的金簪脱手飞出,簪尖精准刺入星图缺失的天枢位。整个地宫剧烈震颤,那些被锁链洞穿的傀儡眼眶里,突然射出与婚宴合卺酒中一模一样的金线。
"契约解除的条件是什么?"她扣住萧景珩试图阻拦的手腕,两人的血在青铜纹路里交融成诡异的紫色,"我要听你自己说。"
萧景珩的瞳孔已经有一半蒙上灰翳。他染血的手指突然插入她指缝,十指相扣的瞬间,祭坛四周突然升起八面刻满咒文的青铜镜。"需要契约者自愿献祭。"他的笑声震得裴砚宁耳膜生疼,"朕若死了,你就能......"
裴砚宁的唇突然压在他染血的嘴角。这个带着铁锈味的吻让正在闭合的青铜镜面同时炸裂,飞射的碎片在两人周围形成璀璨的金色星环。她咬破舌尖将血渡入萧景珩口中时,缠绕两人的金纹突然发出琴弦绷紧般的嗡鸣。
"听着。"她的额头抵住天子渗出冷汗的眉心,"我要你活着还债。"攥着他手腕的力度几乎要捏碎骨骼,"用剩下的五十年。"
地宫深处传来机关转动的轰鸣。裴砚宁在金光暴涨的最后一刻看见,自己心口浮现的金纹正与萧景珩的伤痕拼合成完整的星图。悬浮的龟甲碎片突然聚拢成浑天仪的形状仪轨转动的间隙里,隐约可见未央宫的琉璃瓦上落了新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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