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里的青铜铃铛突然齐声震颤。裴砚宁捂住右耳,月光石耳坠在黑暗中划出银亮弧线,那些铃舌形状的柳叶镖割裂空气,发出高频嗡鸣。萧景珩的机械心脏爆出齿轮卡死的刺响,玉质化皮肤顺着脖颈爬上颌线"别看铃铛内侧。"他抬手遮住她眼睛,掌心纹路里渗出的金线正被声波扯得笔直。最靠近的青铜铃铛突然炸裂,碎片在甬道墙壁投射出全息影像——浣衣局宫女褪去粗布衣裳,腰间露出裴府暗卫统领的玄铁令牌。
裴砚宁扯开萧景珩的手。更多铃铛接连爆开,无数记忆碎片在狭窄空间里交错闪现:父亲将毒箭交给暗卫统领、东宫婚房梁上垂落的银丝、机械心脏第一次异响时裴砚宁正在描眉......她突然抓住正在坠落的某块碎片,那上面映着父亲用青铜钥匙划开暗卫后颈,往血肉里埋入齿轮的画面。
"这些生辰八字......"萧景珩的指尖擦过悬浮的青铜残片,每个碎片背面都刻着朱砂小字。他的机械心脏突然逆向旋转,将三根金线从胸腔生生扯出——那些所谓"续命契约"的丝线,此刻正连接着甬道深处某个铃铛。
裴砚宁的耳坠突然灼烧般发烫。银光暴涨中浮现出父亲的身影,他站在裴府密室的星轨图前,手中把玩的正是与萧景珩机械心脏同源的青铜齿轮。"为父需要测试太子是否配得上你。"全息影像里的裴丞相抬起眼,仿佛穿透五年时光直视此刻的女儿,"那支毒箭本该揭穿他机械身躯的秘密。"
萧景珩的膝盖砸在青砖上。玉质化皮肤已经覆盖半边面孔,剩下那只眼睛却亮得骇人。他抓住裴砚宁颤抖的手按在自己胸前,机械心脏的透明外壳下,核心齿轮组正在声波中解体。"数到三。"齿缝间溢出的血沫溅在她手背,"扯断我身上所有金线。"
最远处的青铜铃铛突然自行脱落。它在坠落过程中解体,释放出最后一段记忆:暗卫统领跪在浣衣局晾衣绳下,向伪装成宫女的裴砚宁递出熏过香的帕子。画面定格在帕角若隐若现的柳叶镖暗纹。
"一。"萧景珩的机械心脏爆出七枚齿轮,最尖锐那枚割断了裴砚宁鬓边一缕发丝。人灯残存的光束穿过发丝间隙,照亮她骤然收缩的瞳孔——那些发丝落地时竟化作金线,另一端连着父亲虚影的指尖。
裴砚宁的指甲陷进掌心。月光石耳坠映出父亲书房暗格里的名册,每页都画着与地宫孩童雕像如出一辙的面容。"二。"萧景珩突然撕开前襟,玉质化的皮肤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柳叶镖伤痕。最新那道还带着她今晨用的沉水香气息。
甬道开始倾斜。数百个青铜铃铛滑向同一侧,铃舌碰撞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裴砚宁在眩晕中看清每个铃舌内侧的刻痕——全是父亲批阅文书时特有的运笔走势。
"三!"
萧景珩的吼声震碎了最近的三盏鲛人灯。裴砚宁扑向他胸口的同时,右手攥住所有缠绕的金线猛力一扯。断裂的丝线在空中扭动如活蛇,月光石耳坠迸发的银光里,父亲虚影突然凝固成青铜雕像的姿势。
机械心脏的透明外壳轰然炸裂。核心齿轮组暴露在声波中的刹那,萧景珩抓住裴砚宁的后颈将她按在自己肩头。飞溅的青铜碎片在甬道墙壁上拼出完整的裴府暗道地图,最深处的红点正在裴砚宁闺阁下方。
"现在听见了吗?"萧景珩的声音混着齿轮散架的杂音,玉质化皮肤正从指尖开始剥落。裴砚宁的耳垂擦过他锁骨处的柳叶镖旧伤,月光石映出机械心脏最里——那半块染血的龙凤玉佩上,刻着她及笄那年亲手写下的"宁"字。
青铜铃铛的残片突然集体浮空。它们在两人周围组成缩小版的地宫模型,西北角亮起的光点正是此刻站立的位置。裴砚宁突然发力扯断最后一根连接虚影的金线,整条甬道的铃铛同时爆成青铜暴雨。
萧景珩转身将她护在身下。飞旋的齿轮碎片划开他后背衣料,露出的却不是血肉——玉质化皮肤下层层交叠的,全是不同时期契约噬留下的金线痕迹。最陈旧那道已经长进肋骨,在声波中泛出暗红色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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