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网结界内,鲛人灯的光束突然扭曲成锐利角度,齐齐刺向萧景珩胸前那半截染血诏书。冷蓝光线里,渗入纸纤维的金色血珠开始蠕动,像被无形的手牵引着重组笔画。
"这是......"裴砚宁的指尖悬在诏书上方三寸。那些血珠正拼出"永不废后"的朱砂小字,每完成一笔,她腕间褪色的金线就灼烧般发烫。萧景珩的机械心脏发出瓷器迸裂的脆响,玉质化的皮肤从锁骨开始向上蔓延。
银网突然收缩,月光石碎片在她耳垂重新聚合成耳坠。结界外浮现半透明人影——裴家死士的虚影嘴唇开合,却只传出青铜齿轮卡住的摩擦声。地宫穹顶簌簌落下碎砖,那些孩童掌印在坠落过程中诡异地调整着角度,始终对准祭坛中央。
裴砚宁扯开衣襟。心口的箭疤突然渗出与诏书上同色的金血,两处血迹隔着空气相互牵引。"当年那箭有毒。"她声音很轻,却让正在玉质化的萧景珩睫毛颤动,"你用机械心脏挡的?"
记忆像被血滴点燃的宣般卷曲浮现。大婚夜的合卺酒还在案上摇晃,窗外射来的毒箭已到眉间。萧景珩转身时机械心脏爆出七枚齿轮,最中央那枚击偏箭矢却仍被擦过——金属表面腾起的青烟里,她看见少年太子将染毒齿轮生生按回胸腔。
"契约反噬。"萧景珩突然睁眼,玉质化的指尖炸开细裂纹路。祭坛星盘里凝固的血珠突然沸腾,将"同生共死"四个字灼成焦黑色。鲛人灯集体爆燃,照亮墙壁上所有孩童雕像转动的眼珠。
裴砚宁抓住他碎裂的手腕按在自己心口。两处伤痕相触的刹那,银网结界彻底崩解成漫天光尘。月光石耳坠迸发强光,将正在坠落的碎砖映得如同透明——每块砖都蜷缩着婴孩形状的黑影。
"相爷早知道地宫要塌。"裴家死士的虚影终于突破结界残响,这句话像刀划开凝固的血腥气。萧景珩的机械心脏突然逆向旋转,将玉质化碎片吸回胸腔,露出深处缠绕金线的齿轮组——最核心的齿槽里卡着半毒箭。
地宫深处传来青铜锁链绷断的巨响。孩童雕像们齐声啼哭,腕间金线蛇群般游向正在重组的月光石耳坠。裴砚宁的耳垂突然刺痛,耳坠嵌回瞬间闪现的画面让她瞳孔骤缩——五年前的浣衣局宫女袖中,藏着裴府暗卫独有的柳叶镖。
萧景珩咳出的血沫溅在星盘上。那些血珠没有流向文书,反而逆着重力爬上裴砚宁的指尖,在她掌心凝成微型沙漏。沙漏上端浮现出正在崩塌的地宫立体,下端却是东宫婚房的微缩景观。
"八十一次。"机械心脏的齿轮咬住毒箭往前送了半寸,"每次续命契约反噬,这里就多一道金线。"裴砚宁看清那些所谓"续命金线"其实是层层缠绕的柳叶镖痕迹,最新一道还带着浣衣局熏香气息。
穹顶坠落的碎砖突然悬停。鲛人灯的光束交织成网,照出每块砖背面刻着的生辰八字——全部与裴府暗卫名册吻合。月光石耳坠再次发烫这次映出的画面里,裴父正将沾血的青铜钥匙交给戴浣衣局腰牌的少女。
萧景珩突然发力扯断胸前三根金线。契约文书上的"死"字应声碎裂,地宫墙壁的孩童雕像集体转向裴家死士虚影。虚影惊慌后退时撞上悬浮的星盘,盘中血珠突然炸开,在空气里组成裴府密室的立体投影——墙上挂着与地宫如出一辙的星轨图。
"你心口的疤..."萧景珩的机械心脏突然停止运转,玉质裂纹重新蔓延,"是替我挡第二次毒箭留下的。"月光石耳坠迸发的银光里,浮现出裴砚宁扑向御书房窗口的画面——那支本该射穿天子咽喉的箭,被她用胸膛接下。
地宫突然剧烈倾斜。所有鲛人灯滑向西北角,照亮那里新出现的狭长甬道。甬道墙壁上密密麻麻挂满青铜铃铛,每个铃舌都是缩小版的柳叶镖形状。裴家死士的虚影正要冲进甬道,最靠近入口的铃铛突然无风自响,震碎了他半边身体。
月光石耳坠自动脱落,悬浮在两人之间开始高速旋转。银光织成的茧里,裴砚宁看见萧景珩胸腔深处——机械心脏核心不是传闻中的传国玉玺碎片,而是半块染血的龙凤玉佩。她认出那是自己及笄礼上摔碎的那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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