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铃的余音在石壁上撞出细碎回响,裴砚宁的指尖刚触到那滴琥珀色凝胶,整座地宫突然剧烈震颤。她踉跄着扶住雕像,发现掌心黏着的不是凝胶,而是半凝固的血——萧景珩的血正顺着雕像基座蜿蜒成河。
"小心!"萧景珩的残肢突然暴长,金属关节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裴砚宁抬头看见司主悬在穹顶,十指金线如蛛网般笼罩而下,每根线端都缀着翡翠碎片。
记忆如潮水般倒灌。二十年前的司天监地窖里,十五岁的萧景珩用身体挡在婴儿前。翡翠扳指贯穿他左肩时,血珠溅在裴砚宁眉心,烫得她哇哇大哭。此刻那滴血在现实中突然发烫,雕像心口的凹槽迸出刺目金光。
司主发出夜枭般的尖笑:"好一对痴情鸳鸯!"她扯开衣领,心口处碗大的窟窿里嵌着半枚翡翠扳指,与二十年前妇人身上的如出一辙。金线突然收紧,将悬浮的凝胶绞成两半。
萧景珩的残肢诡异地僵在半空。裴砚宁看见他机械关节反向旋转的齿轮——每转一圈就有蓝血渗出,像被无形的手拧紧发条。司主趁机将半滴凝胶拍进自己心口缺口,另半直射萧景珩眉心。
"三年前合卺酒里掺的是我的血!"裴砚宁突然扯开衣襟。锁骨下的金属骨自动脱落,带着血肉嵌入雕像。槐花香气炸开的瞬间,她看清萧景珩当年交杯时转动的杯底——被朱砂掩盖的"山河同悲"四个字渗血。
司主的表情突然凝固。她右耳垂缺失的玉珠位置,此刻浮现出微型浑天仪的投影。萧景残肢应声碎裂,暴露核心正是缺失火星的青铜仪。两滴凝胶在空中拉出红蓝交缠的光带,将三人强行联结。
"你每夜听见的心跳声..."司主的声音突然变得年轻,与二十年前地窖里的妇人重叠,"是三百个齿轮在啃噬他的经络!"
裴砚宁的金属骨完全没入雕像。星图纹路顺着她脚踝攀爬时,顶突然剥落大青砖。萧景珩用完好左手接住坠落的砖石,右臂残肢却不受控制地刺向裴砚宁后心。
"数到三。"萧景珩的声音直接震响在她颅骨内。裴砚宁看见少年记忆里的自己踮脚为他包扎,纱布缠到第三时打了个死结。现实中的她突然前扑,徒手抓住司主心口裸露的齿轮。
青铜浑天仪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当火星归位的咔嗒声响起时,裴砚宁看清契约全文——朱砂写就的"金风玉露"正在褪色,而血染的"山河同悲"越发鲜明,每个笔画都像新刻的伤口。
裴砚宁的指甲深深掐进司主心口的齿轮,铜锈混着血沫溅在她睫毛上。萧景珩的残肢突然调转方向,机械关节"咔咔"响着刺穿司主右肩——正是二十年前翡翠扳指贯穿他的位置。
"你算计了三百个日夜..."裴砚宁喘着气把齿轮往窟窿里按,"就没发现他每夜搂着我时,心跳声总比我的慢拍?"
司主突然发出少女般的尖叫,心口窟窿里涌出槐味的蓝血。那些金线寸寸断裂,翡翠碎片雨点般砸在三人身上。
萧景珩用残肢接住最大那块翡翠,机械手指"滋啦"冒着电火花,硬是按进自己空荡荡的左肩窝:"当年你给我喂的...根本不是毒药。"
穹顶星图突然全部亮起,裴砚宁锁骨下嵌入雕像的金属骨开始发烫。她看见萧景珩完好的左手正死死攥着那封废后诏书,朱砂字迹被他的血晕染成了"山河同悲"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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