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如蜜糖般粘稠,裴砚宁的呼吸被紧紧包裹着。她指尖捏着的银簪猛地在青铜壁上一擦,几星火花瞬间迸出,照亮了萧景珩机械臂上突起的金属线——那些蓝血脉络正顺着两人交握的手腕,缓缓向她的皮肤攀爬。
“别松手。”萧景珩的声音从紧咬的牙关里硬挤出来,机械臂核心齿轮组发出一种病态的嗡嗡声。蓝血渗进她掌心的伤口,在这无边黑暗里划出一道道枝状光路,就像朱砂在宣纸上晕开。
裴砚宁忽然松开了银簪。银簪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密闭空间里激起诡异的回音。簪尾的红宝石滚过之处,青铜地面浮现出蛛网一样的荧光纹路。她俯下身时,散落的发丝扫过萧景珩失控的机械臂,那一瞬间青丝与金属线纠缠在一块,整面墙壁突然显露出无数嵌在凹槽中的微型齿轮,每个齿槽里都躺着一片泛黄的绢帛。
“铜雀司的档案棺。”萧景珩的机械指节猛然刺进自己臂甲的缝隙,扯出一段滋滋作响的金属线,“锁眼在第三排第七齿。”
裴砚宁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新渗出的血珠滴在指定的齿轮上,青铜表面立刻被腐蚀出一个锁孔形状的凹痕。凹痕边缘的铜绿簌簌掉落,露出底下和萧景珩机械臂一模一样的云雷纹。
当她把带血的银簪插入锁孔,整个壁龛一下子翻转,吐出一个巴掌大的青铜匣。匣面中央的凹槽正在蠕动,像是一张等待喂食的嘴。
萧景珩的机械臂猛地暴起。齿轮组失去控制绞向青铜匣,可刚一接触就被匣面突然弹出的薄刃齐根切断。断裂的金属线在空中疯狂扭动,蓝血喷溅在两人之间的地面上,蚀刻出“戊寅年霜降”五个字。
“母亲去世那日。”裴砚宁的指尖悬在青铜匣上方不住颤抖。匣底传来细微的咔嗒声,弹开的夹层里飘出半块羊脂玉坠——正是母亲临终前紧紧攥在手心的那块。玉坠背面新暴露的暗纹在蓝血映照下,与萧景珩心口渗血的铜雀司徽记完全吻合。
机械残肢猛地扎向玉坠,裴砚宁旋身用后背挡住攻击,听见金属刺入皮肉发出闷响。温热的液体顺着脊梁流下,可触到玉坠时却突然变成荧紫色。
“看血……不是看字……”萧景珩的膝盖重重砸在地上。他扯开胸前衣襟,心口徽记在皮下透出诡异的蓝光,与玉坠的荧光相互呼应。残存的机械指节突然插入自己的伤口,蘸着蓝血抹在最近的绢帛碎片上。
被血浸透的残片突然浮空,与其他碎片在幽光中自动拼合。裴砚宁看见自己周岁画像的残角出现在拼图上,画像边缘的“宁”字最后一笔与她现在惯用的笔法差了十五度角。
“调包?”她的银簪尖点在画像脖颈处的火焰纹上。整个拼图突然翻转,显现出丞相府育婴房的立体构图。西北角的花梨木摇篮下方,有一条用虚线标注的密道直通地窖。
萧景珩的咳嗽声里带着蓝血泡沫。他残破的机械臂突然抽搐着指向拼图某处,指节在触及某个齿轮图标时突然解体,暴露出部件里嵌着的半块杏仁酥——与五年前合卺酒杀案现场发现的完全一致。
“原来如此。”裴砚宁的银簪突然划开自己小臂,让血滴在玉坠与机械残肢的接合处。羊脂玉在血光中渐渐显现出内部用金丝编织的微型地图。当她的血顺着金丝流动,沉睡的齿轮组突然苏醒,将地图投影在坍塌的墙面上。
投影里闪烁的红点正向丞相府闺阁移动,而代表萧景珩的蓝点却停滞在皇宫偏殿。裴砚宁突然捏碎手边的齿轮残片,锋利的金属边缘划破她与萧景珩交握的掌心。
混合的血滴在玉坠上,激活了第二层投影。泛着珍珠光泽的雾气中,浮现出母亲年轻时的影像——她正把襁褓放入机关密道,而接过婴儿的那只手上,戴着与当今丞相完全不同的翡翠扳指。
萧景珩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染血的指尖在裴砚宁掌心划出“双生”二字,还没写完便向前栽倒。最后爆发的机械残肢在空中划出弧线,削断了从顶部坠落的青铜齿轮。
废后不想干了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人小说网http://tongren.me),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