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里的青铜齿轮骤然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刺啦刺啦地回荡在狭小的空间内。裴砚宁耳后的银簪被金属凸起卡住,转了半圈后才松脱,红宝石折射出的光斑扑簌簌地打在墙面,裂成蛛网般的纹路。萧景珩的机械臂像是失控一般猛地绞紧她的手腕,皮下的青紫色脉络随着压力隆起,仿佛一条条蜿蜒的蛇。
“别动。”他喉咙里逸出的气息带着一股甜腥味,像是掺了蜜的血水。他的右臂齿轮飞速逆向旋转,溅出的蓝血点落在裴砚宁的袖口,蚕食般烧出几个焦黑的小孔。青铜主齿轮组疯狂绞碎架上的竹简,碎屑如暴雨般砸下,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铺了一层细密的灰。
裴砚宁猛然翻动手腕,银簪尾端弹出薄刃,锋利的边缘划开她自己的掌心。血珠顺着簪身的凹槽缓缓滑入灯盏的纹路,暗格发出一声咔嗒轻响,像是机括咬合的低语。“需要同步。”她的声音短促而冷静,身子向后仰去,避过一截飞来的齿轮碎片,散开的青丝缠上了他暴走的机械臂。
萧景珩的瞳孔在幽蓝的火光中收缩成一条细线。他的机械指节猛地刺入自己胸口的铜雀司徽记,蓝血与她的鲜红在灯盏中央交错的瞬间,整个密室陷入了一片深沉的黑暗。悬浮的羊皮卷在血雾中颤动着展开,朱砂字迹如同活物般蠕动重组。
“景珩七年冬,裴氏嫡女与萧室长子婚约契书……”裴砚宁的指尖刚触及落款就猛地蜷缩起来。父亲私印旁的那道暗纹赫然醒目,分明是铜雀司最高密级的火漆印记。萧景珩的机械臂陡然压住她颤抖的手背,齿轮间渗出的蓝血正腐蚀着契书的空白处,新字迹逐渐浮现。
“浣衣局宫女林氏,实为铜雀司戊字号死士。”地窖深处传来丝帛撕裂的声音,裴砚宁看见自己周岁礼单的残片从机关甬道飘出,焦黑的“宁”字恰好落在契书的“白月光”三字之上。萧景珩的机械臂突然解体,核心齿轮组里嵌着的半块杏仁酥露了出来。
裴砚宁耳后的金属凸起骤然发烫,银簪红宝石映出契书背面极淡的墨痕——那是父亲批注的毒物配比表,却被某人的指尖反复摩挲得几乎消失不见。萧景珩染血的手突然扣住她的后颈,带着蓝血的唇擦过她的耳垂,声音低沉:“现在明白了?那盘杏仁酥要毒杀的,根本不是先帝。”
地窖顶部的青铜齿轮骤然加速旋转,绞碎的竹简残片在空中组成临时地图。裴砚宁用银簪尖轻点某个火焰纹标记,整张地图突然翻转,化作丞相府的布局图。她看着闺阁位置浮现出的铜雀司暗码,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原来,我才是父亲最得意的机关匣。”
萧景珩的机械残肢猛然刺入她散开的发髻,金属线缠住青丝,在契书上织出血色纹路。当最后一道金丝盖住“废后”二字,密室陡然剧烈震动。裴砚宁在坍塌的齿轮雨中抓住他残破的臂甲,银簪红宝石折射的光斑正落在契书某行小字上:“若生异心,当以血脉为引启动制约机关。”
铜雀司令牌的碎片突然从四面八方射来,萧景珩毫不犹豫地用身体挡在她面前。裴砚宁看见他后背浮现出与自己耳后如出一辙的金属凸起。她的银簪不受控制地刺向那处,却在即将接触时被猛然苏醒的机械臂凌空截住。齿轮咬合声中,契书最后一行字在蓝血中浮现:“白月光计划完成日,即双生制约启动时。”
地窖暗门豁然洞开,涌入的风让契书哗啦作响。裴砚宁的银簪尖抵住萧景珩的心口,红宝石映出他瞳孔里跳动的幽蓝火焰:“所以那晚合卺酒……”机械臂的残片突然扎进她的指尖,渗出的血珠与他的蓝血在铜雀司徽记上交融成诡异的紫色。萧景珩低垂的睫毛在契书的“七年”字样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你以为,我会让死士怀上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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