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台上的狼烟刺破暮色时,叶昭正将最后一支白羽箭搭在弦上。寒铁箭簇泛着冷光,映出她紧抿的唇角——这已是本月第三次边境异动,而千里之外的皇宫里,新登基的小皇帝还在醉生梦死。西北戍边的将士们啃着冻硬的干粮,望着连绵不断的硝烟,眼底满是疲惫与愤懑。
"将军!西北防线告急!"传令兵滚鞍下马,铠甲上的冰碴簌簌而落。他的声音带着难掩的惊恐,"匈奴的铁骑比预估的多出数倍,还有神秘的援军!"叶昭眯起眼,望着漫天晚霞中逐渐清晰的铁骑轮廓,忽然想起三日前收到的密信。信笺边角绣着金线鸾鸟,字迹娟秀却力透纸背:"北疆异动,或与朝堂有关,万事当心。"
那是长公主谢明薇的字迹。
三年前初遇谢明薇时,叶昭还是个籍籍无名的副将。暴雨倾盆的演武场上,她被对手压在泥水里,却死死攥着长枪不肯认输。围观的贵胄子弟哄笑中,一道明黄身影分开人群。谢明薇弯腰伸手,珠翠发冠垂落的流苏扫过她脸颊:"起来,本公主教你如何破招。"
那时的谢明薇,是深宫里最耀眼的明珠。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处理政务时的手段也让一众大臣惊叹。而叶昭,不过是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寒门女子,凭借着一身武艺在军中立足。但谢明薇却像发现珍宝般,时常将她召进宫中,听她讲战场上的故事,与她探讨兵法谋略。
随着相处渐多,叶昭才明白,这看似风光的长公主,实则是被困在金丝笼里的孤鸟。先皇临终前的遗诏,让她辅佐幼弟,却又处处限制她的权力。朝堂上,各方势力虎视眈眈,都想从这柔弱的公主手中分一杯羹。而谢明薇,只能在权谋的漩涡中艰难周旋。
此刻马蹄声震得地面发颤,叶昭抽出腰间软剑,寒芒与天边残阳交相辉映。混战中,一支流矢擦着她耳畔飞过,却在触及肌肤前突然坠地——远处高坡上,谢明薇身着玄色劲装,手中银弓泛着幽光。她的发丝被风吹散,眼神却比往日在宫中时更加坚定。
"公主!您怎么......"叶昭挥剑逼退敌人,却见谢明薇翻身下马,裙摆沾满尘土,眼中却燃着从未见过的炽热:"陛下昏聩,我已矫诏调集周边驻军。叶昭,我们守不住了,必须退往雁门关。"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显然是连夜赶路而来。
叶昭这才发现,谢明薇的手臂上有一道伤口,鲜血正顺着衣袖往下滴。她心头一紧,却听谢明薇继续说道:"朝中奸佞当道,勾结外敌。若不及时撤离,我们的将士将全军覆没。"
夜色笼罩战场时,两人并肩坐在断墙边。谢明薇撕下裙角为叶昭包扎伤口,指尖微凉:"你总说战场不该有女子,可没有我这箭术,你刚刚就交代在那里了。"她忽然轻笑,眼尾泛红:"叶昭,我若说不愿再做困在宫墙里的金丝雀,你可愿带我去看看你说的大漠孤烟?"
叶昭望着她沾血的裙摆,想起这些年她在深宫里步步为营,替自己周旋朝堂。为了让戍边的将士能多领些军饷,谢明薇甚至变卖了自己的首饰。远处传来零星的厮杀声,她忽然握住谢明薇的手:"明日破晓,我们一起杀出重围。"
这一夜,两人在营帐中制定突围计划。谢明薇凭借着对朝堂的了解,分析出了敌军的后援来自朝中的某位权臣。而叶昭,则凭借着多年的作战经验,规划出了最佳的撤退路线。窗外,寒风呼啸,却吹不散营帐内两人炽热的眼神。
残月西沉时,两道身影策马奔向漫天星光。霜刃映着凤冠,在血色黎明中划出一道璀璨的光。身后,是燃烧的营帐;前方,是未知的征途。但叶昭知道,只要有谢明薇在身边,无论前路多么艰险,她们都能一同闯过去。而谢明薇,终于摆脱了宫墙的束缚,在这广阔的天地间,与心爱之人并肩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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