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缕晨光 (4-1)

高考最后一科结束的铃声响起时，许清如没有像其他同学那样欢呼或抛起文具。她安静地检查了一遍答题卡，交卷，走出考场。六月的阳光灼热刺眼，她眯起眼睛，从书包侧袋掏出手机。

屏幕上显示着十几条未读消息——班级群里的庆祝表情包，几个同学约晚上聚餐的邀请，母亲询问考得如何的例行短信。她一一划过，最后点开那个置顶对话。上一条消息还是三天前她发给林蔚然的："今天感觉怎么样？"对方只回了一个简单的"好多了"。

许清如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只发了一句："考完了，一会儿去看你。"

没有立刻收到回复。她拦了辆出租车，先回家冲了个澡，洗去两天高考积累的疲惫。热水流过肩膀，她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林蔚然苍白的笑脸——手术后的两周里，她每天放学都会去医院，看着那个总是活力四射的女孩被病痛折磨得虚弱不堪，却还强撑着对她微笑。

擦干头发，许清如站在衣柜前犹豫了很久，最后选了一条浅蓝色的连衣裙——林蔚然曾说这颜色衬她的眼睛。出门前，她小心翼翼地从书桌抽屉里取出一个小盒子，放进包里。

市立医院的走廊比两周前安静了许多。许清如熟门熟路地走向512病房，心跳随着脚步加快。推门前，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裙摆。

林蔚然正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看书，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她身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嘴角立刻扬起一个熟悉的弧度。

"考完了？"

"嗯。"许清如走到她面前，突然有些手足无措。两周来，她们之间一直保持着一种微妙的距离——既不是单纯的朋友，又不敢在病房里表现得太过亲密。"你...能下床了？"

"医生说我恢复得不错。"林蔚然合上书，许清如注意到那是一本大学志愿填报指南，"终于不用每天躺着了。"

许清如在她旁边的床沿坐下，目光扫过床头柜上的药盒和输液架。"还疼吗？"

"好多了。"林蔚然笑了笑，手指无意识地摸了摸腹部的手术疤痕，"就是这道疤有点丑。"

"不丑。"许清如脱口而出，随即红了脸，"我是说...它证明你很坚强。"

林蔚然歪着头看她，黑曜石般的眼睛里闪烁着许清如读不懂的情绪。"你今天有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说不上来。"林蔚然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裙角，"蓝色很适合你。"

许清如的心跳漏了一拍。她低头从包里取出那个小盒子，"给...给你的。"

林蔚然惊讶地接过盒子，打开后倒吸一口气——里面是一条细细的银链，吊坠是一个小小的钢琴形状。"这..."

"庆祝你出院...虽然还没正式出院。"许清如语无伦次地解释，"钢琴是因为...因为你喜欢听我弹琴，而且..."

"清如。"林蔚然轻声打断她，"帮我戴上？"

许清如绕到她身后，手指颤抖着拨开林蔚然颈后的碎发。她的皮肤温热光滑，散发着淡淡的药香。银链的搭扣很小，许清如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紧张？"林蔚然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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