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5-1)

硝烟裹着滚烫的气浪在街道上翻滚，子弹击穿空气的尖啸与金属碰撞的铿锵声交织成一张令人窒息的网。就在王子墨与警长短暂交流的间隙，斜对面的街角突然爆发出一阵更为急促的枪响——那是特警队员张磊正紧握着一把加装了战术导轨的大口径手枪，枪口冒着青烟，双手因后坐力而微微颤抖。

　　他的目标是一名脱离了主力、正单骑追逐一对母女的重甲骑兵。那骑兵的铠甲在之前的交火中已经布满弹痕，左臂的肩甲甚至凹陷了一块，显然是被重火力击中过。张磊从掩体后冲出来时，那骑兵的长刀距离小女孩的后背只剩不到半米。

　　“砰！砰！砰！砰！”

　　四发子弹几乎是顶着枪管喷吐而出，全部精准地命中了骑兵左腿膝盖处的关节缝隙。那里的铠甲衔接相对薄弱，虽然没能直接穿透，但连续的冲击力足以撕裂固定铠甲的皮筋与金属扣。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骑兵的左腿铠甲瞬间崩散，露出下面被弹丸震得血肉模糊的皮肉。

　　剧痛让那骑兵发出一声沉闷的嘶吼，战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惊得人立而起。失去平衡的骑兵像一截沉重的断木，从马背上轰然摔落，重重砸在地面的合金板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激起一片烟尘。

　　张磊大口喘着气，握着枪的手还在抖。他刚才几乎是赌上了所有，用自己的身体吸引了骑兵的注意力。看着那对母女连滚带爬地钻进旁边的商铺，他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弛了一瞬——但这瞬间的松弛，却险些酿成致命的后果。

　　那摔落在地的骑兵挣扎了几下，竟硬生生撑起了上半身。他左腿的伤势显然不轻，每动一下都伴随着骨骼摩擦的“咯吱”声，但那双从头盔缝隙里透出的眼睛，却燃烧着更加狂暴的杀意。他猛地抽出腰间的佩刀，那刀比普通的长刀更宽更沉，刀刃上还残留着暗红色的血渍，显然已经沾染过不止一条人命。

　　骑兵拖着伤腿，以一种诡异而迅捷的姿态朝张磊冲来。沉重的铠甲在地面上划出刺耳的刮擦声，每一步都像踩在张磊的心脏上。张磊刚才为了追求射击精度，几乎把自己暴露在了开阔地带，此刻想要退回掩体已经来不及了。他下意识地举枪瞄准，但连续射击让枪管温度骤升，手指扣在扳机上时竟出现了一丝迟滞——那是极度紧张下的肌肉僵硬，也是目睹了太多死亡后的瞬间恍惚。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如同离弦之箭般从侧面的小巷里疾冲而出！

　　是王子墨。

　　他几乎是凭借着军人的本能扑向了那个空档。在警校学过的格斗技巧与部队里实战化训练的杀招在此刻完美融合，他没有去看那劈面而来的刀光，而是侧身滑步，左手如铁钳般抓住骑兵持刀柄的手腕，右手闪电般探入对方腋下那片铠甲无法覆盖的死角，猛地向上发力！

　　这是一个极其标准的过肩摔，但王子墨用的不是巧劲，而是将全身的爆发力与对人体重心的精准判断结合到了极致。那名至少有两百斤重、加上铠甲足有三百斤的重甲骑兵，竟被他像拎起一个稻草人般硬生生掀飞起来，越过头顶，重重砸在身后的水泥地上！

　　“轰！”

　　撞击的力道让地面都微微震颤，骑兵头盔里发出一声闷响，显然是撞得七荤八素。他手中的佩刀也脱手飞出，“哐当”一声落在王子墨脚边。

　　王子墨没有丝毫停顿，几乎在骑兵落地的同时就俯身抄起了那把长刀。刀柄粗得几乎要握不住，沉甸甸的重量压得他手臂微微下沉，刀刃上冰冷的触感混杂着黏腻的血渍，瞬间刺激着他的神经。

　　地上的骑兵挣扎着想要爬起，头盔的面甲已经在撞击中裂开，露出一张布满横肉、沾着血丝的脸，正用一种野兽般的眼神死死盯着王子墨。

　　杀了他？

　　这个念头如同电流般窜过王子墨的脑海。刚才这把刀差点夺走一个特警的命，更不知沾染了多少平民的鲜血。作为军人，消灭敌人是天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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