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帘外的风声骤紧,似有暗潮涌动。商苾瑷摩挲茶盏上的裂纹,唇角渐起笑意:“既入了局,便一个也别想干净出去,有些‘蛀虫该剔了。”
夜色浓时,城东货栈后院堆满木箱,伪装者攥着盐袋,喉头模仿麻子粗犷的腔调。
交易人斗笠压得极低,却在验货时骤掀帽檐:“不对!死麻子下巴有痣,你这冒牌货……”话音未落,他猛然撞开伪装者,身形如狸猫窜向墙头。
暗处弩箭刚要离弦,一道银光劈开夜空。那人好像熟悉周围布局,目的性东跑西跑,要从某个小缝钻走。
李无欢的剑鞘精准撞在砖墙,震落瓦片封住逃路,那人被踹回院中,利器铿然坠地。
烛火在刑房里摇曳,将抓回的陈三颤抖的影子投在斑驳墙壁上,仿佛随时要碎成一片。
石墙上的霉斑在光中忽隐忽现,暗绿的苔痕与陈三衣襟渗出的血渍交叠,泛着令人作呕的锈色。
“你再说一遍,漕运船上那些粗盐是怎么回事?”她漫无目地摩挲着扇骨,声音轻得像刀刃划过冰面。
纸扇上的绢纱绣着银线海棠,在烛影下泛着诡谲的冷光,每一缕丝线都似绷紧的弓弦。
那人额角磕出血痕,嘶声道:“小的在码头偷盐时亲耳听见……那些人说要拿粗盐冒充细盐卖给平民百姓,好把真正的好盐……换成银钱买官!”
他的喘息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喉间哽着破碎的音节,仿佛每一句话都从裂开的肺腑中挤出。
刑房忽然死寂,商苾瑷手中纸扇已"咔"地一声捏断,
此刻指尖触到的不仅是木屑的硌痛,更是那些被伪盐毒害的百姓,粗粝的砂砾、枯瘦的手掌攥着绝望。
她自幼便知盐政关乎国脉民生,如今这腌臜勾当竟真摆到了台面。
更可怖的是那犯人后头的话:"小的还偷听到两个黑影嘀咕……说要把换出来的银钱送去'那位娘娘'的私库……"
“好,很好,非常好。”刑房窗外忽有阴风掠过,吹熄了半数烛火,残存的火光在刹那间转为青白,将商苾瑷眼底的寒芒映得如淬冰的刀锋。
墙角铁链上的锈斑簌簌脱落,坠地的声响竟似万千冤魂的呜咽。
“黑影长什么样?”商苾瑷追问。
犯人陈三摇头如捣蒜:“天黑看不清,只记得其中一人腰间有……有鱼鳞般刻纹的玉佩!”
闻说“那位娘娘……”这四个字在耳畔回响
宫中有一应嫔,出身寒微,近日却出手豪阔,外界皆传言其兄经商骤富,财帛如山。
鱼鳞纹玉佩……商苾瑷猛地想起宫宴圣上恩赏诸珍,其间恰有鱼鳞纹玉佩,那应嫔腰间正缀着那般饰物。若真如他所言,这桩盐案怕是织成了网,从码头蛀到朝堂,又攀进后宫。
前有蓝尸鬼作祟,后有私售盐换钱买官,这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不急,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应对。
她忽地冷笑起身,恶狠狠的眼神扫过犯人:"你既听见了不该听的,本宫便赏你做个证人。"
说罢,商苾瑷从袖中抽出一把锋利匕首,在犯人脖颈前轻轻比划,脸色阴沉:"但你若敢有半句虚言,本宫定让你生不如死!" 指尖一扬,暗卫无声闪出将人押走 。
街畔梧桐叶簌簌作响,远处灯笼昏黄的光晕被夜风揉碎成斑驳的影。
青石板路上,商苾瑷一袭素色长裙翩然前行,衣袂随风轻扬似云絮,步履轻盈却透着几分冷凝的俏皮。
她发间一支簪挽起乌发,簪尾垂落的流苏随步伐轻晃,在月色下泛起细微的冷光,恍若夜星坠入鬓边。
身后数步之遥,李无欢负剑而行,剑鞘上雕镂的云纹在暗处隐去锋芒,只余一袭玄衣与夜色交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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