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龙脉矿洞

永宁河的浪头扑通一声撞进龙脉山矿洞，岩缝里渗出的绿磷幽幽晃晃，把水底的森森白骨照得清清楚楚。三百具玄甲残骸随着暗流咕噜噜翻滚，烂掉的指骨齐刷刷指向东南。螭虎符在林蝉掌心跳动如蜂鸣，符面上的蝎纹啪地立起毒刺，扎破了指尖——鲜血滴答坠入水涡的一刹那，整条暗河瞬间燃起幽绿的鬼火！

“癸亥年三皇子熔兵符于此。”谢凛的钢刀铿锵斩断缠尸藤，岩壁上的苔藓哗啦剥落，露出狰狞的血字：

二子火螟噬兄骨 养蛊廿载待今朝

水底那些玄甲忽然像被提线操控一样直挺挺立起，胸骨间的万千火螟虫卵随着绿光嘭嘭鼓动。腐液嘀嗒滴在阿蛮跛足的草鞋上，滋啦烧出青烟：“铁矿混朱砂只是幌子，尸虫炼金才是真正的炉子！”

寒泉漫过腰际，芸娘六指间骨链沉向水底，霎时惊起赤潮哗啦翻涌——数万火螟虫尸纠缠成三丈高的人形，胸腔里的工部徽记金线闪闪发亮。

“虫吃尸，人驭虫。”林蝉的银针嗖地贯入虫尸太阳穴，带出半截粘着金线的脑髓，“二皇子用金线控制尸兵，活人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月儿残留的背皮突然在林蝉肩头绷紧。谢凛薄刃嘶啦刮开她湿漉漉的衣衫，血色矿道图在肩胛皮肤上扭动凸起。蝎纹针头深深埋在三处关窍，针尾毒囊鼓胀得快要爆裂！

“戌时三刻是蛊虫醒的时候！”阿蛮的草药糊啪地拍在林蝉脊背。毒针嗖嗖啸叫着破肉而出，三股虫潮从针孔里喷涌而出！

通道在虫潮冲击下轰然拓宽。青铜熔炉内三百玄甲铁水赤红，半融的螭龙兵符被金线缠绞。焦尸掌心粘着的血诏卷曲在热浪里：

解药封螭龙符眼 唯血亲骨肉可启

谢凛玄甲突然烧得通红如烙铁。林蝉银簪嗖地贯穿他右臂经脉，热血喷溅在符眼的一刹那，金线骤然绞紧他的脖颈！

“三哥的孽种也配取药？”岩壁传音尖锐如锥。熔炉轰隆转动，炉底豁口坠出半具襁褓干尸——三百道金线扎进婴尸百骸，线尾竟系满谢凛四肢！

阿蛮的药杵砰地砸向婴尸天灵盖。颅骨碎片里滚出半粒解药，粘着黑血的金线突如活蛇般卷向谢凛心口：“用父亲的骨头养儿子整整二十年……好皇叔，今日送你归西！”

药坠入暗河的瞬间，整座龙脉山嗡嗡作响，好像要裂开一般。万具火螟虫尸随山洪哗啦冲垮地宫，三百口皇子陪葬棺在虫潮中轰然炸开！

林蝉划开第七十九棺楠木盖。黄绸裹着的死胎心口插满金针，桐油灯映出棺底血篆：

二子剖长嫂取胎时 三哥血溅此棺

芸娘猝然扯开谢凛内襟，他心口的蝎纹与棺中死胎的胸斑浑然一体：“这是双生胎的连命纹！”

阿蛮跛足踏碎的幼童颅骨堆里，铜钉上的螭虎纹映着火光：“癸亥年暴毙的十七位皇孙，个个在襁褓就被钉进亲叔的夺命钉！”尸山高处突现半具镶金骨骸，尾椎钉着青铜卦盘——钦天监监正的祭器竟成了养蛊阵眼！

地宫巨柱在虫噬中咔嚓崩塌。火螟尸瘴呼呼吞没林蝉口鼻，谢凛的玄甲熔作赤红铁汁覆住她。他徒手撕裂腰间的螭虎符，断玉插进卦盘核心：“龙脉炸则皇城崩，你我赌命可好？”

永宁河水化作巨龙灌进矿眼。螭龙兵符消熔于激流，解药血水漫过三百骸棺。蝉骨堂丹炉青烟腾如鬼爪，芸娘炼制的避瘴丸噼啪爆裂——

“该清账了，三殿下。”

二皇子妃的金冠在护城河滩幽幽闪烁。蝎纹被熔成光滑镜面，映出岸边两道踉跄人影。冠沿垂落的金珠扑通滚落河泥，珠心裂口处渗出黑血，将倒影染成一片混沌的赤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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